这场考试旨在让全国学生准确评估自己的水平，所以难度适中，对于顶尖学生来说非常简单。凉介因此大意懈怠，在本该复习备考时去预习了大学的内容，结果遭遇了滑铁卢，仅仅取得了第二档的B评定。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痛定思痛，彻底根除了大意轻敌的心态，没想到今日竟重蹈覆辙。

——因为仅仅是要去做买个游戏这种小学生都会做的事，他完全没有好好查询游戏的全名与封面。

正是因为这份疏忽大意，他才会沦落到在大庭广众下和年轻女性讨论R18游戏内容的可悲境地。

他恨不得当场逃离商场，但又下定决心，誓要彻底纠正自己的错误，完成对祈的诺言。

凉介深吸一口气。他向满脸呆滞的祈点了点头，对店员口齿清晰道：

“没错，正是《神乐之森~战斗巫女的O.纹.刻.印~》。”

“好的~在那之前，请出示驾照，需要确认下年龄。”

凉介将驾照交给店员。驾照上的名字有些磨损，店员不得不仔细确认了一遍。

“是21岁的橘……凉介先生吧？”

“没错，就是21岁的橘凉介先生要买《神乐之森~战斗巫女的O.纹.刻.印~》。请您尽快将卡带给我吧。”

店员轻笑着摇了摇头，双手向通往R18区的门帘摊开。门帘随风款款飘动，需要打马赛克的过激画面若隐若现。

“抱歉，根据规定，我不能将R18卡带拿出来，您需要自己进去取。”

为了预防在净化污秽时突然暴毙，连话都来不及说的情况，凉介在宫司处以及自己手机里都存放了一份遗嘱。

他取出手机，确认了一遍遗嘱内容。确保没有需要修改之处后，他向店员点了点头。

“请您带路吧。”

凉介的语气平静而决绝，钢铁般的决心显露无疑。祈慌忙抓住他的衣袖。

“等、等下，学长，不要去！您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的……！其实我只是——”

“我很快就回来。”

凉介打断祈的话，头也不回地跟着店员昂首阔步走进R18区。

祈望着凉介红温的侧脸，一边悔恨绝望地向他的背影伸出手，一边没忍住笑了出来，跟在两人身后若无其事地溜了进去。

轻薄的布帘掀起又落下，凉介来到了此生从未踏足过的鬼蜮。

店员微笑着将这位客人引到一面卡片墙前。这扇墙上挂满了透明的塑料小卡套，每个卡套里都插着一张扑克牌大小的卡片。

只不过，卡片上的图案并非皇后或小丑，而是琳琅满目的需要打上马赛克的游戏封面。客人会在这面墙前选定游戏，并带着卡片去柜台结账。

店员向一张卡片摊开手，卡片上画着一位和鸟雀跳怎么看都不健康的舞蹈的巫女。

眼见胜利近在眼前，凉介几乎忍不住立刻伸手取下卡片，却又瞥见旁边并排挂着的另一张卡片。

这第二张卡片的画风与第一张一模一样，不过巫女的数量从一名增加到了三名。

店员微笑介绍道：

“这两张便是《神乐之森》了。左边是7800日元的通常版，右边是10800日元的豪华版，您要哪一班？”

祈以前从没买过游戏，好奇问道：

“豪华版？”

店员完全没对祈的年龄起疑心。她指向第二张卡片，娓娓道来：

“是的。与通常版相比，豪华版包含详细的设定集与原声音乐碟。

“更重要的是，豪华版还会附赠包这张包含所有女角色的特定封面！非常适合摆在书架床头欣赏哟！”

祈将两张卡片取下，递到凉介眼前道：

“价格差了3000耶。但学长，豪华版这张图构图复杂好多耶，大腿与足袋画得也更精细，应该会更受弟弟的欢迎……不过我倒觉得通常版封面的表情更色气一点。

“你选哪边？”

凉介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

“这不重要，都买一份就是了。你不是也想要一份吗？”

店员微笑道：

“好的，橘先生选择两边全都要。请拿着卡片去结账吧！”

凉介郑重地捧着两张卡片，目不斜视，一边背诵大悲咒，一边穿过马赛克构成的原始丛林，跟店员来到收银台前。

收银员接过卡片，利落地完成扫描。

“好的，《神乐之森~战斗巫女的O.纹.刻.印~》通常版和豪华版各一份~没错吧？”

“是……的。”

一字一顿地完成回答后，凉介颤抖着长舒一口气。他正要取出卡付钱，结束这场苦旅，收银员却取出一份菜单，摆在凉介身前。

“豪华版附带特典呢。请问您要A款的挂画还是B款的亚克力立牌？”

凉介望着菜单上的花花绿绿，神志不清地喃喃念道：

“我……我要A……”

祈抓住他的衣袖，嬉笑着打断了他。

“等下啦，学长，别答得太草率，先多看看细节。您看，这个立牌——”

……

凉介拎着游戏盒和立牌，眼神空洞地走出Cosmos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沉。祈一边与他并肩行走，一边阅读着设定集，不时向凉介抛出一个个有关游戏设定的问题。

第一次买galgame，她对游戏的内容与玩法充满好奇。她更喜欢凉介尴尬羞涩的表情，实在无法压下捉弄对方的念头。

直到坐着地铁来到医院的楼下，祈才恋恋不舍地合上设定集。她与凉介轻车熟路地来到小林小春的病房前，敲了敲门。

“小林姐，我们来了哟！”

“欢迎~等好久啦。”

屋内响起小林小春的招呼声。祈推门而入，见小林的弟弟——一名刚上初三的少年，正趴在姐姐的床前小憩。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摆满苹果块的餐盒。果块被切得很不规则，显然出自弟弟之手。

小林望了眼凉介手中的游戏盒，目光顿时变得呆滞。

“凉、凉介同学，我是不反对你玩R18游戏啦，但是为什么要带来……？”

“因为这是小林小姐您要送给弟弟的生日礼物。”

“呜哇抱歉，原来如此。我也没仔细查过这游戏，还以为是全年龄的呢嘿嘿。我会额外付500日元的辛苦费所以原谅我吧。”

小林轻敲脑袋装可爱，凉介久违地攥紧了拳头。

这位好姐姐接过游戏盒，在弟弟的肩膀上猛砸一下，把他强行叫醒。她将封面立在睡眼惺忪的弟弟面前，道：

“生日快乐，恭人！送你啦别客气！

“喂，小祈，凉介，一起来唱生日歌！”

小林和祈五音不全地唱了起来，凉介麻木地唱着和声。弟弟抬起头，在歌声中渐渐恢复了意识，望向眼前的R18封面。

他沉默了一会，抬头看向姐姐，表情困惑。

“《神乐之森》……这混沌过头的玩意是啥……？”

生日歌戛然而止。小林和弟弟一样困惑。

“你前几天不是说想要这个吗？真是的别装傻啦，我们都不会嘲笑你快高中了还没半个女生喜欢不得不玩galgame解闷。”

弟弟扶起额头，深吸一口气，怒目圆瞪：

“不，我说的是《战国神乐》啦！全年龄的rpg！你因为都有个神乐就弄混了吗傻子老姐！我怎么可能跟亲姐姐聊色情游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