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峰太白居内，清虚道人手中书页半开着，桌上茶香热气袅袅升起。
清书长老一路小跑着走进了太白居，手中那份榜单已经被反复抚摩了数遍。
镇定的面容下，暗藏着压不住的笑意。
他抬头，看见清虚道人正趴在桌子前品茶。
“师兄。”清书长老上前，呈上榜单，声音里透着一丝自豪，“文试结果出来了，宫羽师侄第一，清月师侄第二。”
清虚道人听到这话，手中茶盏剧烈晃动了一下，茶水险些溅出。
第一是谁，自己听错了？
他接过榜单，眼前一花，险些晕厥。
这林宫羽怎么通过的文试，还取得了第一？怎么做到的？
他抬眼望向那份榜单，面色惨白，愣了片刻，嘴角才颤抖着牵出些笑容。
“如此...甚好。终归是没丢我太白峰的脸面。”
“恭贺师兄，门下三位均是人中翘楚，是我太白门的未来呀！”清书道人并没有察觉到异样，笑着贺喜。
但他的情绪高一分，清虚道人的脸就白一分。
这林宫羽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比知道原题的叶清月还高一位。
可即便他是苦读弟子规，真刀真枪的武试上可容不得半点差池。
拳脚无情，暂且不论是否会给这自己的太白峰上抹黑，如果是受伤，更有甚者折在大会之上该怎么办。
这三年来林宫羽虽然还是整日玩乐，但是对自己该有的礼数未曾缺少，所以自己也算他的师父。
清虚现在比起担心自己的名誉，更担心自己二徒弟的安危。
他以前放浪形骸的时候可没少在门内结下梁子。
清虚脸色越发的白了起来。
清书长老终于察觉到了清虚的异样，不禁收敛了神色。
“师兄似乎…并不是真心高兴？”
清虚道人缓缓叹息，指尖轻敲桌面，发出极轻的声响。
“宫羽这孩子，聪慧有余，心机极深，遇事也不慌不忙。可他常年吊儿郎当，心性难测。”
清虚的声音低沉，“文试还可以借巧取胜，武试却是刀剑相向、拳**锋，容不下半分虚假。”
他顿了顿，微微叹息：“我担心的不是他输，而是担心他能否保全自己。”
清书长老微微点头，心中感叹：师兄对自己的弟子果然是关怀备至，其中情念吾不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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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启，竹林里雾色如纱，薄薄笼罩在青翠之间。
露珠沿竹叶的弧度滚落，滴在湿润的泥土上，溅起细微的声响。
叶清月一袭素色裙袍，腰间束带紧系，衬得身姿修长。
一剑斩出，带着晨风破雾声，剑光自雾气间划开一条明亮的线。
她轻轻喘息，额上香汗渗出，沿着鬓角蜿蜒而下。
臭师兄，坏师兄！
文试只不过是个开始。
武试上，我必胜你！
剑势由缓入急，竹叶簌簌作响。
细长的睫毛簌簌颤动，喘息间唇瓣微启，美眸中蕴含着些许的执念。
树林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黛眉微蹙，下意识转身收剑，剑尖微微抬起。
只见一位青年缓缓走来，步伐闲散，身影时隐时现。
“师兄？几日之后就是武试了，你来这里作什么？”
林宫羽慢慢走到她面前，神情淡淡，似笑非笑，手中还拎着一个精致的木匣。
“几粒聚气丹。”他将木匣轻轻放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可以帮助你在武试前调息。”
叶清月愣了片刻，有些错愕。
马上就是武试了，师兄居然自己不练功，反而来给身为对手的自己送丹药？
林宫羽淡淡一笑：“师妹刚刚步入七品，真气不稳可要注意一些。”
老父亲当习惯了，什么东西都想着喂给师妹，已经改不掉了。
叶清月轻哼一声，“我不需要这些，请师兄拿回去自己服用吧。”
她可不想欠了别人的情，到头来还没有靠着自己的力量赢下一场。
林宫羽也不生气，挑了挑眉。
孩子大了，不听话了，自己要理解包容才行。
“师妹自己主张吧，聚气丹我就放在这里了，如果武试上师妹赢了我，便可取回禁书，你我的恩怨也可以就此了结了。”
这两年他逼迫师妹做了不少事情，师妹对自己恐怕是多有怨恨。
自己本来就是个炮灰反派，万事都要小心谨慎。
他可不想叶清月之后还怨恨自己给自己一刀。
说完转身离去，竹影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林宫羽背影渐渐远去。
叶清月站在原地，手中长剑还没入鞘，心中却乱糟糟的。
恩怨了结...师兄这是要和自己决裂？
她低头看着那木匣，精巧的纹理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的白嫩指尖不自觉落在匣面，轻轻摩挲。
这三年来虽然师兄常常逼迫自己修炼，但细细想来也并没有什么越线的举动。
更多的反而是在修行苦闷之余陪着自己。
虽然自己平常是任性了一些，总是给师兄摆脸色。
可每次宫羽师兄都是轻笑着容忍了自己的小脾气。
如果自己取回了那本书，自己与师兄的这层关系还能继续吗？
雾色渐淡，竹叶间透下斑驳的光，她抱着剑，想要要驱散这奇怪的情绪，可那背影却在心底久久不散。
让她烦躁的同时，又…有些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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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后，武试前夕的抽签仪式在青鸾殿不远处的青鸾台举行，不久后的武试就是在这台上进行的。
台下，长老们设下一个青铜鼎，鼎口缭绕着阵法灵光，签条静静的悬浮在光幕之中，宛若游鱼。
弟子们依次上前，随意取出一枚签。
叶清月上前时，心中微微紧绷。她伸手一探，指尖触到一缕微凉的灵光，签条便跃入掌中。摊开一看：萧砚。
“萧砚师兄…”叶清月喃喃。
萧砚作为也是内门中数一数二的剑修，正好可以试一试她这两年苦练的成果。
萧砚看着自动落入手中的签条白了脸，刚以倒数的成绩刚刚飘过文试，又遭遇了太白门天赋数一数二的叶清月。
他的嘴角微微颤抖，真是前入龙潭后入虎穴，祸不单行，比完这场应该让掌门给自己开开运！
林宫羽却是最后上前，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签条落入他掌心，他瞥了一眼：方景。
看来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外门弟子。
周围传来几声低笑，有人小声嘀咕：“林宫羽师兄运气倒是不错。”
作为为数不多的内门弟子，行为常常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对此林宫羽已经习以为常。
他只是笑笑，将签条随手插入腰间，抬头望向远处的群峰，思考着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