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那个荒诞而清晰的梦境余威尚在——镜中完全女性化的自己,以及萧墨渊那双充满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眼睛……
“不可能!绝对是梦!”
他像是要寻求某种确凿的证据,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衣服内,依旧是属于少年单薄而平坦的线条。
但这还不够,一种莫名的恐慌驱使着他,手飞快地探入身下,直到指尖确认了那熟悉的存在,一颗狂跳的心才终于落回实处,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带着颤音的呼气。
“还好……还好……东西都还在……”他喃喃自语,试图用这种方式安抚自己受惊的神经,“果然只是个梦,吓死我了……”
可那梦境的细节太过栩栩如生。
萧墨渊指尖的触感,镜中那个长发披肩、胸部隆起的陌生影像,以及被完全掌控的无力感……这些画面碎片在他脑中挥之不去,让他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太离谱了!怎么会做这种梦!
难道是自己潜意识里……?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旖旎又可怕的画面从脑海里清除出去。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枕边的手机上,屏幕因为他的动作而亮起,清晰地显示着那条未读消息时,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再次失控地加速起来。
【渊:老婆,早。】
这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如果一切都是梦,这条消息又该如何解释?
萧墨渊怎么可能用这种称呼?
昨晚他断片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哟,眠子!醒啦?看起来状态话不错。” 寝室门被“哐当”一声推开,陆扬带着一身清晨特有的活力走了进来,古铜色的皮肤上还挂着刚晨跑完的汗珠。
他手里拎着好几袋早餐,包子的香气瞬间弥漫在小小的寝室里。
他看见苏眠捧着手机,一脸魂飞天外的茫然样子,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白牙。
他几步走到苏眠床前,把一份包子和豆浆放在他床头柜上。
“来来来,陆哥请客,赶紧趁热吃了。昨天喝的不算少,不吃点胃受不了。”
他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只有男生寝室才懂的、促狭又暧昧的语气补充道,“……就算你待会儿想关起门来,慰劳一下咱‘小眠子’兄弟,那也得先补充弹药不是?空腹作战,可是兵家大忌啊!”
“陆老大!你、你胡说什么呢!” 苏眠的脸瞬间爆红,像被扔进开水里的虾子,手忙脚乱地爬下床,一把抓过早餐,试图用动作掩饰自己的窘迫,“我、我才不会做那种事!”
他赶紧咬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转移话题:“那个……陆老大,我昨天喝多了,后面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胡话,或者……做什么丢人的举动吧?”
他对昨晚失去意识后的那几个小时充满了未知的恐惧,生怕自己酒后做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社死行为。
陆扬端起豆浆,仰头灌了大半瓶,这才抹了把嘴,仔细回想了一下:“奇怪的举动嘛……倒真没有,你小子酒品还行,不吵不闹。就是吧……”
他顿了顿,指了指苏眠还有些发红的眼角,“你在烧烤摊那个卫生间里待了老半天,出来的时候,眼睛就跟小白兔似的,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偷偷哭过鼻子。然后一路上一声不吭,蔫头耷脑的,回了寝室鞋一脱就栽床上睡着了。”
自己……真的哭了?
苏眠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羞耻、尴尬和一丝委屈。
他居然……居然因为被萧墨渊删了好友,就在外面……哭得眼睛都红了?还被陆扬看到了?
这比他想象中的任何社死场景都要让他无地自容。
他心情复杂地重新拿起手机,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心情,点开了与“渊”的聊天记录。
当看到自己发出去的那些意义不明、如同乱码的字母,以及最下方那条刺眼的 “已通话 00:18:04” 的记录时,苏眠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去,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原地,手里的包子差点掉在地上。
完了!他居然真的打了语音电话!
他的声音!他的本音!是不是已经完全暴露了?!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
但紧接着,残存的理智又开始艰难地运作。
不对……如果声音真的暴露了,以萧墨渊那种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怎么可能还会加回他?
不仅加回了,今天早上居然还用“老婆”这种……这种黏糊糊的称呼给他发消息?
这完全不符合萧墨渊一贯冷漠又挑剔的人设。
难道……昨晚通话时,自己的声音因为醉酒发生了变化?
或者,自己潜意识里还在努力夹着嗓子说话?
各种猜测在他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怀着一种仿佛等待最终审判的、极度忐忑的心情,苏眠颤抖着手指,在对话框里敲下了字句。
每一个字都斟酌再三,既要显得无辜可怜,又要小心翼翼地打探情报。
【甜心棉花糖:哥哥,早上好呀~(太阳表情)】
【甜心棉花糖:我……我头好痛哦,昨天好像喝太多了,后面的事情都记不清了……(哭泣猫猫头.jpg)】
【甜心棉花糖:哥哥,我们昨天晚上……是不是打电话了呀?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打扰到哥哥?】
消息发出后,界面一片沉寂,没有立刻得到回复。
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人煎熬。
苏眠只好强迫自己继续啃着已经有些凉掉的包子,味同嚼蜡。
很快,陆扬和收拾好书包的秦轩打了个招呼,先后离开寝室去上上午的课了。
空荡荡的寝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宿醉带来的昏沉感依旧盘踞在脑中,提醒着他昨天的失控。
吃完早饭,苏眠感觉浑身都不得劲。
夏天炎热,加上昨晚出了汗又没洗澡,他只觉得皮肤黏腻,头发也油油的,这对于有点小洁癖的他来说,简直是无法忍受的折磨。
他立刻翻出干净的衣物,走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倾泻而下,冲刷着皮肤,带来些许慰藉。
他挤了一大坨沐浴露,揉搓出丰富绵密的泡沫,习惯性地哼起了不成调的歌,试图驱散心中的烦闷:“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唔唔唔,戴上浴帽唱唱跳跳……啊——!”
歌声在最欢快的地方戛然而止,变成了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惊呼。
苏眠猛地停下动作,不可思议地低下头,目光聚焦在自己的前胸位置。
刚才,他正像往常一样涂抹沐浴露,指尖无意间、稍微用力地擦过了那颗小小的、平日里几乎毫无存在感的嫩蕾。
一阵清晰无比的、混合着尖锐刺痛和奇异酸胀的感觉,猛地从那一点炸开,迅速蔓延开来。
这……?!
他愣住了,迟疑地、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再次用湿润的指尖,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那个地方。
“嘶——!”他立刻倒吸一口凉气,那触电般的痛感真实得不容置疑,甚至让他的身体都微微蜷缩了一下。
怎么回事?!
他关掉水龙头,浴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水滴坠落的声音。
他凑到镜子前,用手抹开镜面上的水汽,借着灯光仔细审视。
好像有点肿...而且有点红...
“昨晚……我到底干什么了?撞到哪里了吗?”
他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因为这莫名的疼痛和红肿,他不敢再像平时那样随意搓洗,动作变得异常轻柔和小心翼翼翼,几乎是蘸着水轻轻带过。
匆匆擦干身体,换好衣服走出浴室,头发还在湿漉漉地滴着水,他也顾不上拿吹风机。
而就在这时,桌面上原本暗着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显示出一条新消息的预览——
【渊:醒了?】
仅仅是这两个字,就让苏眠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几乎是扑到桌边,迫不及待地解锁手机,点开了那个粉色的对话框,将研究自己胸前莫名异状的事情,完全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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