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周末清晨,阳光似乎都带着一丝慵懒的暖意。

秦诗玥穿着居家服,正坐在餐桌旁,安静地看着对面那个正小口小口对付着草莓松饼的小家伙。

她吃得很认真,小脸上满是幸福与满足。

吃完最后一口松饼,芙兰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角沾上的奶油。

秦诗玥看着她那副可爱的模样,正想凑过去偷个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从楼梯上慢悠悠走下来的姑姑。

她不着痕迹地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对芙兰问道:“想好今天去哪儿玩了吗?”

自从姑姑住进来后,她们在家里的亲密举动都收敛了许多。

虽然被发现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不过少不了要被姑姑揶揄几句,破坏气氛。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芙兰出去,去一个完全不受打扰的地方。

芙兰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用一种带着些许期待的语气说:

“玥玥,要不,我们把夏楠也叫上一起玩吧?从放暑假到现在,好久没见到她了。”

“好啊,”秦诗玥柔声应道,“你问问她有没有空。”

“嗯!”芙兰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欢快地跑去卧室拿来了手机,她熟练地点开夏楠的头像,拨通了视频电话。

“我的两位小宝贝,给我打视频,是不是想我了?”夏楠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热情,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芙兰被她逗笑了,“夏楠,我们今天一起出去玩吧!”

“今天出去玩?”夏楠对着镜头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恐怕不行哦。”

说着,她将镜头一转。

屏幕那头,窗外竟是一片漆黑,点缀着璀璨无垠的城市夜景,与她们这边明亮的清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哇……”芙兰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叹,“夏楠,你去国外了吗?”

夏楠重新将镜头转回自己的脸,“答对了!我在美国洛杉矶,我爸非要我暑假过来陪他,我前两天刚到的。你们那边是早上,我这边才刚吃完晚饭!”

听到爸爸这个词,芙兰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记得夏楠曾经说过,她的爸爸妈妈很早就分开了,各自在国外生活。

夏楠每年暑假,都要像小候鸟一样,飞过半个地球,轮流去陪伴他们。

想到这里,芙兰的心里涌起一阵心疼。

“那……你和叔叔要玩得开心一点!”芙兰对着屏幕,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夏楠心中一暖,她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那份惯常的狡黠褪去,换上了一丝柔软,“知道啦,小芙兰,你们也是。”

她顿了顿,“等我从美国回去,就去找你们玩!说定了!”

“嗯!说定了!”

挂掉电话后,秦诗玥正想说,带她去水族馆玩,没想到,一直在一旁看戏的秦清商却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小家伙们,今天天气不错,”秦清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姿态像一只刚刚睡醒的优雅黑猫,“跟姑姑出去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艺术。”

秦诗玥本想拒绝,但看到芙兰那双瞬间亮起来、充满期待的眼睛,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

半小时后,车子驶离了市中心,沿着蜿蜒的林间公路,最终停在了一座隐于山间的私人庄园前。

芙兰好奇地将小脸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浓密绿意,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新奇的光。

秦诗玥的目光虽在窗外,却下意识地握着芙兰的手,无聊地摆弄着她纤细的手指。

这里没有任何招牌,只有一扇雕花的黑色铁艺大门紧闭着。

一个穿着得体的老管家,缓缓走上前,为她们打开了大门。

穿过一片修剪得如同几何图形般的精致花园,当秦清商推开那扇厚重的柚木门时,一个与外部的庄严肃穆形成强烈反差、充满了艺术气息的活力世界,豁然展现在了她们眼前。

公馆的内部被完全打通,保留了原有的壁炉、水晶吊灯和旋转楼梯,却又巧妙地融入了现代设计。

阳光透过一整面墙的彩色玻璃花窗,在地板上投下如同教堂般梦幻的光斑。

芙兰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

秦诗玥俯身在她耳边,用分享秘密般的语气轻声问:

“你之前不是看过《了不起的盖茨比》那本书吗?”

芙兰点了点头。

秦诗玥抬手轻轻拨开芙兰脸颊边的一缕银发,“这里的所有东西,差不多都是那个年代留下来的风格。我姑姑就喜欢盖茨比家里那种,恨不得把金子贴在墙上的热闹劲儿。”

秦清商脱下外套,随意地递给迎上来的侍者,然后像个回家的主人一样,用一种慵懒而又带着一丝炫耀的语气,开始为她们介绍:

“还不错吧?这地方。”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她们正身处的一楼大厅,那些墙上挂着的画作:“一楼挂的,大多是些有才华但还没出名的小家伙们的作品。他们需要一个平台展示自己,而我们这些老家伙,则需要新鲜的血液来刺激灵感。偶尔也能淘到不错的宝贝。”

她一边说着,一边引领着她们走上那优美的旋转楼梯。

二楼的空间更加开阔,三三两两的人正端着酒杯低声交谈。

“二楼这里,才是真正的社交圈。”秦清商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玩味,“看到那些人了吗?有的是真正的收藏家,有的是想附庸风雅的商人,还有的是想拉投资的年轻艺术家。他们在这里社交、试探、交换信息,每一句好久不见的背后,可能都藏着一笔几百万的交易意向。很虚伪,也很有趣。”

最后,她带着她们走到了公馆最深处,隔着一扇半开的雕花木门,指向里面那个铺着深红色天鹅绒的房间。

“至于里面那个厅,”她的语气变得郑重了一些,“只有真正顶级的、经过俱乐部所有人认可的东西,才有资格被送进去。 在那里,没有虚假的客套,只有最残酷的价格厮杀。一件艺术品的价值,是生是死,都在那里被最终定论。”

秦清商转过身,看着已经被这个地方完全吸引的芙兰,和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秦诗玥,嘴角勾起一抹骄傲的微笑。

“怎么样?”她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秦诗玥身上,“比你平时带她去的那些地方,有意思多了吧?”

秦诗玥并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向芙兰,柔声问:“你觉得呢?是这里的画有意思,还是上次那只非要趴在你身上睡觉的小猫有意思?”

芙兰的眼睛一亮,显然,小猫在她心中的分量要重得多。

秦清商看着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了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

“行吧,算我输了,”她懒洋洋地摆了摆手,“看来这些价值连城的藏品,还真比不过一只会打呼噜的小畜生。”

“我们先在一楼随便看看。”秦清商说着,便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带着她们在一幅幅画作前缓缓踱步。

她偶尔会停下来,用几句言简意赅却精准无比的话,点评一下某幅作品的优点与不足,其眼光之毒辣,让秦诗玥也不得不承认,在艺术这个领域,姑姑确实是绝对的权威。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考究、头发梳得油亮的中年男人注意到了她们。

这位男人正是这家俱乐部的主理人之一,也是城中著名的画廊老板,姓刘。

“秦老师!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刘老板的脸上混合着惊喜与敬畏,语气也因为激动而微微提高,“您上次在威尼斯双年展上那幅《破碎的维纳斯》,我专程飞过去看了三遍!说真的,整个当代艺术圈都被您那一笔给震住了,那才是真正的大手笔! 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您本人,真是太荣幸了!”

秦清商只是懒洋洋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刘老板显然早已习惯了她的高冷,热情不减地将目光转向了秦诗玥:“这位想必就是秦小姐吧?久仰大名。我听说秦氏旗下新成立的那个艺术品信托基金,就是您一手推动的。用金融模型去量化艺术品的保值曲线,还打通了苏富比和佳士得的内部渠道……您这一手,可是给我们整个艺术品市场都带来了新的玩法和想象空间啊!”

秦诗玥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那目光里只有一种纯粹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他刚才那番话的真实意图。

刘老板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向了身旁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秦老师,秦小姐,请允许我为二位介绍一下我们刚刚收到的一件藏品。”

那是一幅色彩绚烂、构图宏大的油画,描绘的是深海中一群沙丁鱼汇成、如同风暴般席卷的鱼群。

画家用厚重的笔触和冷冽的色调,将鱼群那种紧张、混乱而又充满原始生命力的瞬间,表现得淋漓尽致。每一片鱼鳞都仿佛在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这是已故的油画大师陈道之先生的遗作,”刘老板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是他去世前一个月完成的最后绝笔。您看这笔触,这光影,充满了大师晚年对生命的深刻思考!我们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一位海外藏家手中购得。秦小姐,实不相瞒,这幅画背后的那位藏家,正是您那个艺术品信托基金一直想接触的收藏家协会的荣誉理事之一。听说,他手里攥着好几件17世纪荷兰画派的孤品,如果您能拿到,对您那个基金的启动可以说是镇山之宝级别的助力了……”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暗示的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

秦诗玥的目光微微一凝。

刘老板口中的那位藏家,正是她主导的艺术品信托基金名单上的关键人物。

拿下他手里那几件荷兰画派的孤品,不仅能让基金一启动就在业内站稳脚跟,更是她向董事会证明自己在这个全新领域拥有绝对掌控力的关键一步。

这不仅仅是一幅画,这是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顶级收藏圈大门的钥匙。

这份诱惑是巨大的。

就在秦诗玥的思绪飞速运转,权衡着风险与收益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拉了一下。

她低下头,正好对上芙兰那双带着一丝不安的金色眼眸。

芙兰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对画作的兴趣,只有对她此刻状态的纯粹关心。

那一瞬间,秦诗玥心中的浮躁与功利,仿佛都被这道纯净的目光瞬间洗涤干净了。

她不动声色地反手握住了芙兰的小手,将那份温暖纳入掌心。

秦诗玥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姑姑,这位顶级的艺术鉴定家。

她看到,秦清商正抱着手臂,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她的眼神扫过那幅画,没有丝毫对大师遗作的激动与敬畏,反而更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有些滑稽的戏剧。

这个反应,在秦诗玥心中瞬间敲响了警钟。

她不动声色地压下了心中所有的冲动。

她很清楚,以姑姑对艺术的痴迷,如果这真是一幅绝世真迹,她绝不可能是现在这副看戏的表情。

这幅画,有问题。

拿着一件有问题的“钥匙”去开门,结果只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诗玥心中瞬间有了决断,但她没有立刻点破,她想看看,这个刘老板,究竟想把这场戏演到什么地步。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芙兰,却悄悄地拉了拉秦清商的衣角。

秦清商回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主动凑过来的小家伙。

“怎么了?”

芙兰摇了摇头,小声说:“我……我不知道。它看起来很热闹,但是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秦诗玥听到这句话,心中对那幅画的怀疑,又加深了一层。

她相信姑姑的专业,但她更相信芙兰的纯粹直觉。

在刘老板和秦诗玥交谈的间隙,芙兰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伸出白皙的指尖,轻轻触碰在了那幅油画厚重的画框上。

虽然画不是动植物,但芙兰知道,一个真正承载着灵魂的画框,会像教堂的墙壁一样,能感受到内里祈祷与吟唱的共鸣。

然而,就在指尖与画框接触的那一瞬间——

她感受到的,只有一片死寂。

没有预想中那种属于大师晚年、透过画框传递而来、沉重而鲜活的生命震颤。

这画框像一座华丽的棺椁,内里空空如也,装载的并非一颗搏动的心脏,而是一具精心制作的冰冷蜡像。

她看到了画布上那些奔腾的色彩,却感觉不到一丝情感的温度,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在观看一场被按下了静音键的风暴电影。

她甚至能听到,这画框在无声地哭泣。

因为它被迫拥抱着一个没有灵魂的虚假躯壳。

这幅画,是沉默的。

它的灵魂,从未被注入其中。

芙兰金色的眼眸猛地睁大,那份透过画框传来的绝对虚无感,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迅速收回手,仿佛被烫到一般,快步回到了秦清商身边,仰起小脸,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和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战栗,说道:

“姑姑……它没有心跳。”

秦清商脸上的笑意彻底凝固了。

她花了几十年去学习如何分辨艺术品的气韵,而眼前这个小家伙,却在一瞬间就听到了它的死亡。

原来所谓的权威和经验,在真正的纯粹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这句天真的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彻底终结了秦清商的无声默剧。

她转过身,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对刘老板说:“撤下来吧,刘老板,别在这儿丢人了。”

刘老板脸色剧变,还想狡辩:“秦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秦清商冷笑一声,她目光赞许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那眼神像是在说,还算你够聪明,没有上当。

但她心中真正想说的却是:小丫头,你捡到宝了。

“陈道之先生的画里,充满了对生命的敬畏与悲悯,他画的鱼群,即使在挣扎,核心也是为了求生,有一种混乱中的秩序感。 而你这幅画……”

她指着画中那些看似奋力、实则姿态僵硬的鱼,“只有为了模仿而堆砌的混乱,和急于求成的功利,它的灵魂是伪造的。拿这种东西来糊弄外行也就算了,摆在我面前,你是觉得我瞎吗?”

秦清商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精准地扎在刘老板的死穴上。

秦诗玥静静地看着,她很想知道,这位能把俱乐部经营得风生水起的刘老板,会如何应对这场灭顶之灾。

是垂死挣扎,还是恼羞成怒?

刘老板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冷汗瞬间浸湿了衬衫的领口。

但仅仅在失态了不到两秒后,他就立刻做出了反应。

他先是对着秦清商深深地鞠了一躬,姿态诚恳到了极点。

“秦老师,您教训的是!这件事,是我疏忽了!我检讨!”

他只字不提画的真假,反而将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失察之上。

随即,他立刻转过身,对着不远处一个吓得脸色发白的年轻经理,厉声喝道:“小王!你是怎么做事的?这幅画是谁负责收的?又是谁把它挂上墙的?我平时怎么跟你们说的?我们俱乐部,绝不允许任何一件存疑的作品出现!你们的专业能力呢?!”

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仿佛他才是那个被下属蒙蔽、痛心疾首的受害者。

训斥完下属,他又重新转向秦清商,语气愈发恭敬:“秦老师,这次真是多亏了您慧眼如炬,才没让我们俱乐部闹出天大的笑话。我代表俱乐部,真心感谢您的指正!这幅画,我立刻让人撤下来封存,并且会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给您和秦小姐一个交代!”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一场关乎欺诈的指控,已经被他悄无声息地转化成了一起内部管理失误的事故。

周围的宾客们都心知肚明地移开了目光,没有人点破。

秦诗玥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了然——这位刘老板,确实是个聪明人。

用一个下属的前途,和自己当众的颜面,果断地斩断了这场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危机。

秦清商看着他这番滴水不漏的表演,眼中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淡淡嘲讽。

她当然知道他在演戏,但她也懒得再和他这种人纠缠。

她转过身,蹲下来,对芙兰露出了一个内心的微笑。

“走吧,小家伙,”她揉了揉芙兰的银发,语气重新变得慵懒,“这里的空气被污染了,我们去二楼喝点东西。”

她的缪斯,可不能被这些庸俗的东西弄脏了。

说着,她便自然地牵起了芙兰的手。

秦诗玥也顺势牵起了芙兰的另一边。

于是,在众人复杂而又敬畏的目光中,秦家的两位“女王”,就这样一左一右地,共同牵着那位银发金瞳的少女,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身向楼梯走去。

刘老板僵在原地,直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他才敢悄悄抬起手,用手帕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脑中一片混乱,反复回想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几分钟。

那个银发金瞳的女孩……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刘老板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女孩那句天真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姑姑,它没有心跳。

没有心跳?

这是什么见鬼的鉴定方法?

她甚至都没有凑近看画的细节,只是摸了一下画框!

难道是秦清商提前教过她的暗语?

不像。

看她那样子,纯粹得像一张白纸,根本不像会演戏的人。

是秦清商新收的关门弟子吗?

专门培养出来鉴定艺术品真伪的?

刘老板越想越觉得后怕。

“刘……刘总……”年轻的经理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这画……”

刘老板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想了几秒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还记得上次在拍卖会上跟我们抬价的魏松亭吗?”他低声对经理说,“找个靠得住的中间人,把这画‘不小心’卖给他。记住,手续要做得干干净净,让他以为自己捡了个大漏。”

经理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刘老板冷哼一声:“一件垃圾,总要发挥它最后的价值,变成砸在别人手里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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