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身旁的女孩一样在飙演技,眼神中的质问已经化为实质。
你们这是要害我呀!
能不能你们自己演,不要擅自把我这个外行人卷进来?
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能不能立刻滚去结婚?
梦想着继续过和漂亮妹妹们你侬我侬的日子,还没有享受够的谢韵决定不再继续淌这趟浑水,干脆开始拆千素柔的台。或许是眼下闹剧的氛围过于浓烈,抑或是金宵月的压迫感太强,最终还是以配合剧本的状况开始构思言语。环视周遭,幸好其他的人都远在其他的场地。
飞快地松开搭在千素柔肩膀上的手臂。
摸索口袋,找出薄荷味的口含片,倒进嘴里。
谢韵对着天花板深深吸一口气,就像是重度烟瘾患者那样,然后露出明媚的笑容。
这不是在做梦吧?
谢韵的表情像是这么说。
说到她之前的风流韵事,也不是没有被女孩现任男友找上门来的经验。这种时候挑衅是愚蠢的——最佳的应对方法是将自己和女孩同时列为不知情者,承认错误,再好言相劝,把事情的严重性降低到普通安慰的程度。再给一笔还算可观的赔偿,基本就足够了。至于对方之后会不会介意、分手那就跟她没关系了。
既然已经让金宵月感觉到不爽,能做的也就是及时补救。
对金宵月的目的,她也能猜到一二。
将自己作为英雄救美的素材,可以但没必要。之所以安排这么一出剧目,显然是想让女孩认识到这个行当的险恶,不再继续从事,因此才找上自己。毕竟她平时也不掩饰,搭讪女孩就是奔着本垒去的。如此一来,金宵月本人在当中的角色就耐人寻味了。
谢韵瞧出千素柔对金宵月感到陌生,因此很快得出结论,对方可能是新入学的大一新生。
被作为学姐的人知道在从事这样的工作,相当于把柄被抓住,不说威胁做什么过分的事,至少可以让女孩停止从事这份工作——可惜金宵月还不知道,人家本来就打算辞职来着。谢韵单手托着脸颊——直勾勾看着千素柔,然后用没有收敛的调笑声调地说道:
“刚刚不是说我很恶心吗?难道你回心转意了?放心吧,我很有经验的。——我们肯定可以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千素柔听完这段话很是错愕。
不禁叫人感慨谢韵的情商忽高忽低的程度,简直像是故意。这样一句话下来,在惹她反感与尴尬的同时,还会坐实女生的猜测——千素柔认为女生是想要帮她,才出言提醒,就像是上次一样。
预想中是谢韵配合自己演一出情侣吵架的戏码,然后离开这里。虽然和另一名女生不算熟悉,但终归是认识的人,何况对方还帮助过自己。千素柔不想在这份工作中与人交往,也不愿在对方的印象中留下污点。然后想通,这样装作陌生人的行为既没礼貌又很自私。
不想被她知道做这种事,是因为心中隐含着某种期待吗?
搞不清楚。
再度伸手拍掉那只快要触碰到自己脸颊的手。坦白说,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在对客人挑衅的程度。正确做法是当没听过那些话一样,装傻地糊弄过去,然后继续尽工作的本分,事后再向孟小姐进行反馈。
千素柔为自己感到羞愧,只是借着谢韵比较宽容这点,一不小心就肆意妄为了。这算什么?平时积攒的心理压力爆发?在陌生的环境中尝试追回自己?
真是得意忘形啊,千素柔心里想着。
自从被小纪拒绝、找回记忆以来,行事的准则确实发生了不少的变化。尤其是投机取巧方面,因为一直有在说服自己不要重蹈覆辙,结果就做了这样的工作。仔细一想,最终只是代价产生变化而已,名声和生命的话,还是后者价值更高。
透过谢韵背后的玻璃看到自己的脸色,小小叹了口气。
没办法。在已经讲过那种话的前提下,这个时候要是再装作没听见,就会叫人觉得有点恶心了。既然犯了不能修正的错误,比起掩盖,一错到底还比较轻松些。
最糟的情况也不过是被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生知道自己在做奇怪的工作,然后被当成午间用餐时谈资的程度。千素柔把有点装乖嫌疑的刘海一下子抓至脑后,摆出拿来逗同学的凶恶神色。
“嗯,确实很恶心。第一次见面就像发情的猫一样乱叫。没人对你的‘经验’感兴趣,但既然打算跟某个人交往的话,就该有基本的尊重。关于‘又’的解释,需要你说给听的人也不是我,不是吗?”
千素柔顺着谢韵的话嫌恶地说,把女朋友该有的形象破坏得稀巴烂,接着一副拿你没办法的口气叹息——
“突然说那些话,该不会就是想让我这么说教吧?你是被骂会高兴的那种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反正你不会答应的吧?”
谢韵露出早有预料的神情,然后对着金宵月耸耸肩,仿佛是在某种解释似的。当然,她还没奇怪到被骂会高兴的地步,要不是因为眼前人的要求,她才不想被赤条条揭露真面目。
“当然!”
千素柔逃也似的前往正前方的发球机器,稍微舒展了下身体,准备挥拍的动作,等待计时。暗自希望在她离场的这段时间里,那两人能把事情说清楚。
真逊。
她没有主动全盘托出的勇气。
同一时间。
金宵月凝视着千素柔打球的背影,所以即使情感上再激动,也不愿打断这段时光。
“为什么?喜欢的话直接去追求不就好了。而且现在我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她是我租来的一日女友。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而且她也没有要求我向你保密。”
谢韵不解地偏着脖子看金宵月的侧脸,手指在来回把玩那个微型的摄像头。
“别搞错了。有资格提问的人是我。……开始我就说过了吧,别做多余的事。算了,现在让你消失的话,会显得很奇怪不是吗?”
“干嘛生气?我可是被狠狠讨厌着呢。”
谢韵搞不清楚金宵月生气的点,认为最多不过是一点儿肢体触碰,况且被讨厌的自己早就被踢出了恋爱竞争。
“我知道。”
不然就不会这样算了。
光是这人渣一路上的谈吐就令自己感到不舒服,遑论是小千对她的迁就,即使明白这种迁就来自工作性质层面,也不能当作没有发生。回想当中的肢体接触和暧昧,金宵月难以按捺住从物理层面消灭谢韵的念头,只好来打球发泄。
中学的时候,金宵月很不擅长球类运动。得益于好的老师,现在已经有参与业余赛事夺取名次的本事。也有过预想小千会到球场来,不过现在的她还未占据小千心中的一隅。
耐心。
不差这么一会儿时间了。
但是,继续眼睁睁看着,也一样做不到。
耐心还是去死好了。
金宵月面无表情地扭过头——
“我也有兴趣呢,学姐。不如将她让给我怎么样?”
不再是私下交流,而是刻意发出连千素柔也能听见的声音。
“过分。拒绝我之后还要抢走我的女朋友?”谢韵嘴上这么说,语气却不像是在责怪,反倒是饶有趣味。
“没错。”
“好歹找个正经理由啊。”
“确定要我说吗?”
金宵月笑了笑。谢韵毫不怀疑,接下来的词汇是人渣、潜在犯罪者。
“就算我会答应,说不定人家也不愿意陪你一起呢。”
“和学姐作比较的话,我还是蛮有自信的。”
“毫不留情呢。”
“学姐在做那些事的时候,就应该有想过后果吧?”
“既然你坚持的话……那我们干脆来一场比赛吧?就是那个吧,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思考一番怎样合理地答应这个请求,谢韵最后的结论是网球单打。金宵月的本事,她已经见识到了一部分,作为对手是合格的。虽然她在读的是音乐专业,不过运动同样是吸引女孩的佳途,在这方面可是下了功夫的。
小看她,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最后还是故意输给对方比较好吧。
“好吧。”
“先说好,我的水平还挺不错的。”
“我无所谓,只要学姐不要输了耍赖就好。不过,我这边儿也稍微下点赌注比较好吧。”
“那么,你输了的话,就和千小姐一起陪我约会吧。”
“学姐果然一点没变呢。”
金宵月默认下来到架子上拿了一组球,来到空置的场地上开始热身。谢韵找到工作人员,不久一双合码的运动鞋就送了过来,换好之后来回走了几圈。金宵月把散开的头发束起来,撇过头瞄了一眼停下和发球机较劲的千素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