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电车,中途和雪阳道别——啊,她住在很厉害的高档别墅区呢——然后和千夏一起坐着摇摇晃晃的电车,回到了小区。
小区正门的分岔路口前,提着大包小包的千夏停了下来,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的话。
“雪阳也是,虽然嘴上说着讨厌你,但其实一点都不讨厌丽日的说!”
“之前在‘幻梦京’的时候,她可是因为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而很自责哦,还请丽日原谅她的说…”
“嗯,那天她心情实在不好,刚和她的爸爸十六夜先生吵架了的说。”
“我,我完全不在意的…唔,千夏,话说你接下来是要回家,去…拜访秋君了吗?去他家。”
我抿唇问道,话题兜兜转转却又回到了别人的竹马身上。
千夏愣了一瞬,大概是疑惑我为什么这样在意秋君——毕竟,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个与秋君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
为什么要这样在意他呢?
而实际上,我也确实只是和秋君有过一面之缘的孩子而已…
只是我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他念念不忘——啊,但本来也是呀,他又是拉着我手说要保护我,今天又是夸我长的漂亮…
我如果不在意他,反倒是不正常的吧?
我还没有被谁这样对待过…
呃呃,不,不能再想了,本来今天半推半就的给自己买了羞耻的裙子就已经很奇怪了…
不能再奇怪下去了。
要循序渐进,循序渐进…
不,不对,我在循序渐进个什么呢?
循序渐进地,彻底变成个女孩子?
不行的吧……
晃晃脑袋,晃去满脑袋不妙的想法,抓紧胸前的衣服,为自己辩解道: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一问千夏的事情而已…真的。”——假的,对不起,千夏,我真的把你当做好朋友了,但是果然…还是莫名在意你的竹马君,想要借由着你的嘴巴,多多了解他。
但只是想要多了解一点点的程度而已!
“哦…是的说,秋君好像等我好久好久了。”
她面上洋溢出幸福的笑颜。
这让我莫名的嫉妒起来,连带着声音也一并颤抖,像是被寒风给冻住了:
“等你好久了…这样呀。很期待,很开心吧?有温柔的竹马君,在等你…”
“嗯嗯…那么,我先走了。反正大家都是在花咲高上学读书的,开学以后再聚在一起好了的说,要一起玩呀?”
于是千夏对我挥手告别。
“再见的说!”
“嗯…再见。”
理解地点了点头,在夜色里目送着千夏远去——啊,我要不要跟踪一下她呢?
不,不行的吧?
我又不是变态,又不是什么…痴女。
在原地发呆了片刻,我终于悻悻地转过身,紧紧攥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背对着千夏,向自己的家走去。
来到门口,扯开胸前的衣服,小手伸进去胡乱摸了一会儿,拿出被捂热的银色钥匙,插入锁孔,咔哒一声打开屋门。
“母亲,我回来了?”
搬家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部离开了,家里也已经整理的干干净净,崭新无比了。
我不知道母亲有没有离开,便高声喊了一句。
随后站在玄关处踢掉脚上厚底的小皮鞋,蹲下身,探手把塞在里面的美梦塔罗收好放在胸前,最后把鞋子给安稳放好。
这时候才听到客厅里传来母亲慵懒的声音。
“丽日,回来的也太晚了吧?不是说过叫你早一点回来的吗?屋子好早之前就全都整理好了。”
“对不起哦…”
黑色小腿袜里的脚尖骤然缩起,尴尬地向脚心里缩去。
今天走了好久的路,所以脚心板难免泌出了点汗,将小腿袜的枵薄的前端给濡湿了些许,圆润的葡萄脚趾因此清晰可见,随着主人内心的羞涩而娇羞地蜷向脚心。
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当把自己焖在小皮鞋里一整天黑丝脚丫放了出来,踩在冰冰凉凉的地板上,我顿时闻到了股有点酸涩的味道。
应该只是心理作用吧?
“唔…”
嘴里发出一声嘤咛,地板的冰凉通过敏感的脚心传到身体上,让我禁不住地夹了夹双腿,摩挲片刻,百褶裙裙摆下方探出的白皙大腿肉便撞在了一起,发出奇怪的声音。
悻悻地换上拖鞋,来到客厅,见到母亲正坐在沙发上,仍旧是早上那一件优雅的紫色人妻毛衣,一头长发不知为何温婉地挽起来一摞,搭在了肩前。
丰腴的大腿上正卧着猫咪“摩啡”,而母亲对面的液晶电视则是打开着,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霜雪的脸蛋带有我熟悉的冷漠,一句话不说,她只是默默地看着我——这是在让我解释干什么去了呢…
于是将那装着新衣服的袋子抱在胸口,对母亲小声回道:
“嗯,出去的时候,遇到了在梦都的朋友,然后和她们一起玩到了现在…就是这样。”
“哦,那挺不错的,毕竟潜伏任务的初期目标就是要和大家打好关系呢。最基本的社交的确是必要的呢…干的不错。”
感觉母亲也没有太在意我在干什么呢,更像是例行的询问而已。
她放下大腿上的猫咪,又指着我的胸口问,“怀里抱着的是?”
“衣服…新买的衣服。和…和朋友们一起买的衣服…我很喜欢。”
想起来今天早些时候,我有想过向母亲询问有关自己看法的念头——也就是她,我的母亲到底如何看待我这个问题…
不过却因为她被搬家员工支走而草草结束了。
但现在…似乎是把这个问题提出来的好时机。
蹲下来摸了摸蹭着小腿肚撒娇猫咪的脑袋,随即鼓起勇气,红着脸蛋将那件桃粉色的连衣裙从袋子里拿了出来,笨拙地在自己身上比划——“这个…母,母亲…”
然而远远超出我的预料,超出我的期待,还没来得及将“好看吗”或者是“漂亮吗”这类简短的羞耻询问说出口,母亲便捂住了艳美的红唇,叹道:
“哎呀,好漂亮。”
“漂,漂亮吗?母亲也这么认为?”
激动地反问,眼睛弱弱地望着母亲。
“嗯,比我帮你买的——虽然我也只是随便挑的,没认真买——要好看多了。”
“呜…母亲,不会…不会觉得我…奇怪吗?”
将那件千夏为我挑选的连衣裙恋恋不舍地抱在怀里,小步向前,带着点害怕的意思坐在了母亲旁边。
母亲和别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知道我以前是个男孩子,所以…
我以为当我表现出这样奇怪,甚至说称得上变态的行为的时候,她会很严厉地教育我才对…
反正我是从来没有期望过…能从母亲嘴里得到这样的赞美与肯定。
“…奇怪什么呢?”
“母亲知道…知道我以前…是个…男孩子…吧?明明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变成现在这副丢人的样子…还买这种衣服…我…我…”
像是剜出脏器血肉一样,将这藏在心底,打算一辈子不会吐露出来的秘密说出。
我希望着能从理解我本质的母亲身上,得到些什么——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嗯,关于这件事,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她调转过头,深沉的紫眸望着我。
“有些东西我不太方便教你——而且,以前的男孩子的你,也不希望被人教导这些东西才是。所以只能靠你自己了。只能靠你自己哦。”
母亲给了我一个…
理解的眼神。
欸?
理解…?
为什么母亲会理解我呢…
真奇怪。
“我不懂…可以说的详细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