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语自认为已经见过很多场面了。

但是这种场面还真没见过。

甚至看向华祈安的目光带了几分敬畏。

柳然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像是在责怪她反应太大。

但仔细看柳然的嘴角，会发现也有微微颤动之意。

华祈安显然也被这个数字震撼。

“七道……？”

柳然点点头，但还是解释了一下。

“虽然说是七道，但其中有六道处理起来比较容易。”

她对咒术略通一二，“那六道大概都是通过你的头发指甲这种身体发肤下的。”

“程度比较轻。”

柳然顿了顿，面色凝重起来。

“但是……”

“有一道，应该是拿到了你的生辰八字。”

“从呈现形式来看，那六道和这一道不是同一个人下的。”

生辰八字，处于普通生活的人们可能并不会特别在意。

但是涉及到关于玄学的行道，那就不一样了。

效力特别强大。

“按理说，你应该会随着时间推移，无可自拔地爱上一个人……”

柳然又翻了几页笔记，若有所思。

“你高中时有什么好感的对象吗？”

她抬头，看向华祈安。

华祈安敛了敛眸。

神色暗了下去。

“……”

她皱眉，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你方才说我现在身体虚弱也是和咒术有关……”

“是因为这个缚情咒吗？”

华祈安已经接受了咒术存在的事实，但是她并不想对外人展示自己的情感史。

至少，她到现在为止，可没什么爱的不能自拔的对象。

真如柳然所说的话，或许这个咒可以算是“失效”了吧。

被华祈安语气生硬地转移话题，柳然也没有意外。

“除了缚情咒外，你身上还有一道纯恶意的咒术……那才是导致你现在体弱多病的罪魁祸首。”

“之所以方才问你有关感情的事，是因为我注意到，这两道咒术师出同门，但后者显然更强悍……说不定你会有什么头绪。”

华祈安只是沉默地听着柳然说的话，不置可否。

她在脑中默默复盘高中时的记忆。

虽然她高中的时候在扮演“阳角”，但她依旧将学校奖学金视为目标，更多时间都花在学习上，没空和人谈情说爱。

但是有好感的对象吗……

其实是有的。

只是……华祈安不想在这种时候，去回忆她的名字。

方才提到生辰八字……华祈安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告诉过别人。

毕竟，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何来让别人知道？

所以这件事，透着一股诡异感。

“不过，说是幸运也是不幸。”

柳然继续开口道。

“虽然那两道咒术师出同门，但属性却相反，二者进行了制约与削弱。”

“原本，可以说是直接冲着夺你命来的……被削弱后，就是你现在知道的情况。”

虽然不好过，但华祈安确实到现在还活着。

可不同于方才，华祈安又一次微微皱眉。

……她自认为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到底是谁这么恨她，甚至想要她的命？

记忆里，她并没有和谁交仇过。

“这可麻烦了……”

柳然喃喃道。

她抬头，看向一旁从方才开始就噤声的柳语。

“……你问下你师妹有没有办法联系她师父。”

突然被点名的柳语从脑补的爱恨情仇情节里一下子回到现实，“啊……”

她尴尬地摸了摸后脑。

“师叔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但她还是听话地取出手机，“我现在就给她发消息问问。”

柳然看回华祈安的方向。

“我对咒术确实懂一点点，但你身上的这个显然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我师妹倒是比较擅长解决这方面问题……”

“可麻烦的是，就是我……也不太清楚她的下落。”

她叹了口气。

说是师妹，但她们的关系也不是很亲。

在师妹收了个小徒弟后，倒像是甩手掌柜一样把那孩子扔给了她照顾，自己依旧经常不见人影……

“不过，我可以帮你暂时压制，想要根治的话，可能还得我师妹回来。”

华祈安表示理解与感谢地点了点头。

今天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病痛是“人为”这件事，对她来说就已经算是很有收获了。

她也没指望一天就可以把她多年的烦恼根除。

毕竟已经用着这样的身体这么多年，再熬些时日，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先将咒术的事情放一放。

关于生辰八字的事情依旧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华祈安没有忘记自己这次来寺院的最主要问题。

知道“咒术”这件事，纯粹只是意外收获。

“柳女士，不如就聊聊您擅长的方面吧？”

她对柳然笑了笑。

随后，她看了眼柳语的方向。

对方还在编辑消息，低着头看手机。

柳然是空白账号给她找的帮她解决噩梦问题的人，那她应该有这方面能力吧？

“我前些天去了一个……邪门的地方。”

“自那之后我就经常做噩梦。”

华祈安顿了顿，“那个……应该有和你说我的情况吧？”

她没有忘记空白账号已经把自己的信息发给柳然了这件事。

柳然点点头。

“我提前了解到的是你噩梦的内容。”

“在见到你之后……我便确信，你的噩梦确实和你身上缠着的东西有关。”

柳然在见到华祈安第一面的时候就发现了。

只是华祈安身上的问题太多，她才从她最难忽视的七道缚情咒开始聊。

“而且你说的不准确。”

柳然平静地分析道，“你应该不止去过一处邪地。”

“因为，你身上有两道很重的鬼气。”

这么重的鬼气，感觉已经都是厉鬼级别了。

一想到这，柳然在心中默默心累。

还好只是鬼气，不是真的鬼体缠在她身上。

不然即使是柳然，估计也没辙。

“……换做常人，现在的状态只会比你更差。”

“她们能直接干扰你的梦境，在你噩梦里对你造成伤害的角色，应该都是她们的投影。”

华祈安之所以没事，是因为她特殊的命格。

而这事，是“公司”那个女人告诉她的。

柳然不知道那人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毕竟看样子，华祈安自己好像都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在仔细看清华祈安身上的情况后，她才不由得惊叹。

简直像在养蛊。

“……两道？”

华祈安想起了自己噩梦里出现过的“人”。

所以，照柳然的说法，自己会做噩梦，其实都是鬼在作祟？

但是，她确实这两天只去了凶宅一个邪门地方而已，为什么会有两道鬼气？

“……那很奇怪啊。”

华祈安皱着眉喃喃道。

她原本以为那些都只是噩梦。

梦里不需要逻辑。

但如果是鬼怪作祟，那就很奇怪了。

虽然鬼怪应该也不需要逻辑……

见华祈安严肃的模样，柳然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华祈安此时在复盘梦境里出现的“人”同自己说的话。

这么一复盘，她发现好像确实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她最近一次做的那个噩梦，和前几次的感觉并不一样。

她当时并没有将梦里的对话这类细节与空白账号详细说，所以柳然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但柳然应该是处理这些事的专业人士，或许见多识广，问问她可能也没事。

“就是，如果说我做的噩梦都是缠在我身上的两道鬼气干扰的话……”

华祈安抿了抿唇，有些迟疑，微微仰头，像是在回忆。

“那为什么要乱摸我，还亲我，说恨我把她忘了——”

“还有个说想念我，爱我，想让我去陪她——”

她的脸上出现了迷茫与困扰，“难道她们真的认识我——”

说完，她发现空气莫名安静。

“……”

柳然和柳语此时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