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父……”
这个称呼，带着千年的尘埃，带着无尽的悔恨，从他嘶哑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椿浑身一震，如遭雷击。她手中的斩邪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师父……”萨克斯一步步向她走来，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要沉入地狱。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邪异与玩味，而是充满了痛苦、愧疚，还有一丝不敢奢求的温柔。“是我……我是阿萨克斯……”
“不！不可能！”椿猛地后退一步，双手抱头，脸上写满了抗拒，“我的徒弟已经死了！死在那个早晨！你是色魔！是杀害了无数人的魔头！你别想再用这种把戏骗我！”
她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萨克斯的心脏。他停下脚步，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是啊……你说得对。阿萨克斯早就死了，死在了那个沾满鲜血的早晨。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罪孽深重的魔头。”
他缓缓跪了下来，跪在椿的面前，将头深深埋下：“我知道，我罪该万死。那些被我杀害的人，那些被我囚禁的弟子，还有……你。我欠你的，欠所有人的，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也还不清。”
林越立刻挡在椿身前，拔出佩刀指向萨克斯，警惕地喝问：“魔头！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萨克斯没有理会林越，只是依旧低着头，声音嘶哑地对椿说：“师父，我知道你恨我。如果你要杀我报仇，我绝不反抗。这把剑，是你当年亲手教我用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古朴的长剑，正是当年椿赠予阿萨克斯的那把入门佩剑。剑身虽已布满锈迹，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模样。他将剑轻轻放在地上，推向椿的脚边。
“只求你……在杀了我之后，能让我最后再看你一眼。就一眼……”
椿看着地上那把熟悉的剑，又看了看跪在面前、形容枯槁、满身悔恨的萨克斯，心中翻江倒海。她恨他，恨他的残忍，恨他的背叛。可那声“师父”，那双充满绝望与愧疚的眼睛，又让她想起了记忆深处那个温柔腼腆的少年。
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捂住胸口，感觉心脏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
“我……我该杀了你吗？”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迷茫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