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别墅,在灯光的作用下,显得精致且亮堂。
精心装修过的屋子,美丽的蓝发少女从过道中走过,这样的画面,与高贵优雅相联系,本就该是天然的反应。
琳可相信,自己来到这地方,最开始一定抱着将眼前的少女变成能让人有如此联想的存在的想法,可现在她发现,经过这一小段仓促的混乱过后,她发现,那种想法就不是她该持有的。
至少跟随着芙洛上楼,望着房间走去的她,看着在这亮堂无比的过道行走的少女的背影,晦暗的过分。
【你是为了我不被惩罚,才做出这种表现的吗?强迫自己做这种虚伪的事情,不好受吧,可作为仆人和你的礼仪教师,我应当感到高兴吧。】
应该是高兴才对。
可是,为什么感觉就是那么难受,糟糕呢。
过去配合主家的命令,去做一些相对黑暗过分的事情,也没有今天这样看到芙洛那笑容一般难受。
琳可想要知道答案,但她的本能告诉她,她在思考着一个仆人不该思考的问题。
门被推开,两人来到房间中。
芙洛坐在床上,琳可则站在她面前的不远处,两人谁也没开口,沉默了十来分钟后,芙洛才主动打破了这层平静。
“晚安。”
她笑着冲琳可说道,没有任何别的交流的打算,仅仅用这两个字表示驱离的意思。
她累了,想休息了。
“芙洛小姐…”
琳可张了张嘴,很想说些话,可话到嘴边,就是一种哑然。
曾经的芙洛究竟是怎样的,她不了解。
现在的芙洛是如何的,她很清楚,至少她是促成眼前人改变的一环。
难受的情绪,其实很简单。
她尝试去理解了芙洛,与她共情了。以前她对付的人中,不是没有天真的存在,可对她而言,不过是路边的野花,随手摧残不足惜。
而芙洛,却给了她刹那的芬芳。
在这短短一天的时间,用着近乎魔法的影响,给她造成了动摇。
“等天亮了我想要打起精神和你学礼仪,早点休息吧。”
又是带着笑容,催促她离开的话。
监控器已经恢复,她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想看这儿的画面的人注意到,琳可的特权在没有茉莉雅儿准许的情况下动用,只会给她带来不妙的影响。
她知道这个道理,芙洛更是清楚。
但是…
“不,芙洛小姐,你做的决定,很愚蠢,有着贵族绝不该有的可笑的心慈手软。”
琳可正视芙洛,她的表情,恢复了芙洛初见时的状态。平静、冷淡,带着贵族鹰犬的狠厉。
“我说了我要休息。”
芙洛收起笑容,想要命令琳可离开,但女仆拿出了自己的魔杖。
“是我的问题,那就应当好好惩罚我,教育,就是应该在发生错误的时候立即纠正。”
“你给我离…”
在她命令下达前,琳可再度将先前施展过的控制魔法,精准地施加在芙洛身上。
随后,神色虽木然但动作麻利地脱去了自己的那身女仆装,她确实按照茉莉雅儿说的那样,少穿了衣服。
没有羞涩,没有局促。
像是习惯了这种事情一般,只穿着里衣的琳可取出惩罚用的皮鞭,塞到了眼中透着恳求与拒绝的芙洛手中。
芙洛看到了,女仆白皙的肌肤上,肩颈、腰腹、背后,都能够见到的鞭打与刀伤留下的疤痕。
“芙洛小姐,贵族是要懂得惩罚仆人的,能够亲手惩罚,其实也算是对我的尊重。”
她说着,跪在芙洛的面前,没有闭上眼睛,轻声道:“所以,请您鞭打我作为教训。”
抛开心中复杂的感受,光是茉莉雅儿那可疑的表现,琳可就应当清楚,自己必须受罚,否则势必会在日后遭到发难与清算,芙洛也会处于越发微妙的状态。
【希望这样做,能够让你把那假笑的样子解除。】
强效的控制魔法加上禁言效果,监管魔法自带的对各类操控类魔法抗性的削弱,让芙洛根本没有抵抗的办法。
她怎么能不理解琳可的考虑呢,可是她真的不想做这种事情,更不想用“琳可是自愿的”来欺骗自己。
原则和底线被挑衅践踏的感觉很不好受,别人为自己受伤的滋味,太过酸涩。
啪嗒——
第一鞭子抽下,琳可一声不吭,芙洛想要闭上眼睛,却根本做不到。
第二鞭、第三鞭…
女仆的肌肤被抽出血痕,抽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逸散而出的血腥味越发浓郁。这场行刑,直到芙洛根本不想再计数,已经到了麻木的时候,才迎来结束。
琳可摇晃着身子起身,用帕子擦干地上沾染的血渍,点燃了屋内的香薰。
接过鞭子后,向着芙洛行了一礼,轻道一声晚安后,她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推开房门离去,连让芙洛治愈的心思都没有。
门应声关闭,控制魔法的效果没有解除。
芙洛能够清晰地听见,外面有人摔倒的动静,她想要起身去看看,去给这位女仆治疗。
但无力感与疲倦,侵蚀了她的意识。
香薰中混了药物,琳可用这一行动阻止她破坏她的职责,也让她不至于在做了这种事后无法入眠。
【为什么要这样啊,可恶。】
她仍在心中呐喊着,即使知道这样做,是目前最为合适的选择。
监控的画面,全数落在了书房内两人的眼中。
只是这回,呆呆地看着画面中景象的,不是茉莉雅儿,而是艾尔卡。
她感到了奇怪,芙洛对自己的虚与委蛇的态度,带着明显的反感。
明明她的表演一点问题都没有,可为何按理能提起好感的和稀泥的行为,换来的却是比先前芙洛拒绝自己的态度,更为鲜明的冷漠呢?
她很是费解,也为琳可做的事情感到意外。
这女仆确实是个狠人,到了这种地步,为了得到芙洛的信任,能主动做出这种事情。
也不知道茉莉雅儿到底是怎样想的。
她看向在被称呼了一声姐姐后就失神的某人,后者似乎刚从那样的冲击缓过劲来,朝她微微一笑。
【就连她的笑容,都比芙洛的真诚些,啧…】
艾尔卡控制不住地恼火起来,心头像被扎了根刺般的难受,让她很想发泄一番。
“计划很成功,芙洛她成熟了,会用假意顺从来让我高兴,好开心。”
“好恶心。”
听到茉莉雅儿的这话,艾尔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烦闷地起身。
“我睡觉去了。”
果然,芙洛再让她难受,也抵不过这位贵族大小姐的疯言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