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大学生的年纪，理所应当被划分到青春洋溢的少女范畴，不过千素柔却对年轻女孩的喜好不甚了解。

曾给自己定下的规则有好好在遵守，绝大部分时间花费在各种技能的训练上。购物不会特别在意品牌与价格，几乎不会去人群多的社交地点，纵使算上“宅女”的部分，最终结合的成果也还是茧居在自我世界的人。

好在，眼光有经过锻炼。

抛弃品牌、价格的概念，单纯从物品的材质和设计思路分析，也能得到可靠的结论。当然，前卫的时尚理解起来有些困难，而复古类型正好相反。

姑且，自己也有那么一两种特别喜欢、了解的风格。

“小雪她，特别喜欢玩角色扮演呢。”

欸？

有被惊到的千素柔突然发现周围有奇怪打扮的人，不禁觉得自己思想龌龊。看来角色扮演指的是扮演二次元角色，而不是情侣之间的小游戏。

大概是周围有特定群体的集会，奇装异服的人渐渐多起来，看样子是准备撤离返回了。

“如果你邀她参加这种活动，并交给她打扮——”

“小雪会兴奋地跳起来吧。”

“懂得举一反三了，不错。”

“千小姐很有姐姐的感觉呢。”

“唉呀，我也觉得自己的长相有点着急了……开玩笑的，我的确有妹妹哦。”

谈话的时候，千素柔感觉到违和感。从她身边经过的这些角色，绝大多数都是闻所未闻，可能是老东西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网络上就经常有阿宅这样吐槽自己。

总之，这一次的“约会”也算圆满结束。

千素柔到超市采购的时候还在想，自己一直以来在做思想建设，结果迄今为止的约会活动完美背离了想象。就好像一心一意要做某件事情，最后发现难度是小朋友练习单车的程度，不止是难度，纯洁度也是一样。

挤来挤去终于抢到了特价商品，千素柔心满意足地踏上回家之路。稍微练习下发声，开始哼着莫尔德颂歌走进厨房。不一会儿，收到她简讯的妹妹便到了。千素柔自然不会收回千惜冬的钥匙，眼见惜冬像是蒸熟的虾子一样满脸发红又浑身是汗，便先让她先休息一番，再洗个澡。

“我忘记带换洗的衣服了。”

点头之后，千惜冬做出有点为难的表情。因为几乎是刚训练完就过来，携带的只有同样需要清洗的训练服。

“先穿我的不就好了？尺码的话……反正能罩住，等回去之后再换就好了。”

“……那就先、借用一下。”

“突然这么拘谨……难道说，惜冬很在意那里的大小？”

随便的一句打趣貌似激起了妹妹的逆反心理，千素柔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胸口传来的力道，围裙下柔软的部分被五指叉开的手掌拍了一下。

“可恶的大胸女！”

短短的一刹那像极了报复，千素柔也只是被吓到啊了一声。

虽然被袭击的算是私密的地方，但感觉就和被人突然踢了一脚臀部没什么两样，千素柔自然不会往奇怪的方向思考。反倒开始思考自己开的玩笑是不是太过分，的确有的女孩会比较在意大小。

恋爱中的女孩大概会更加敏感吧。

难道说，其实小雨芹喜欢大的？

越想越觉得是。大部分欧美的女性那里的规模都很夸张，小雨芹的生母多半也是。从来没体会过母爱的小雨芹，想要从恋人身上感受一些相近之处，合情合理。说不定小雨芹说出口了——

唉，怪不得惜冬一下子就恼羞成怒了。

身为姐姐怎么能在妹妹伤口上撒盐呢！

话说回来，小纪的规模也很迷你。可能有是有好姐姐的滤镜加成吧，这么一想，被嫌弃的惜冬地位还真是岌岌可危呐。

决定让晚餐更丰盛一点，千素柔拿出干劲。打开小蒸笼，看到里面迷你的蔬菜汁馒头颜色鲜亮、非常成功，不禁点点头。看来自己是喜欢小巧挺耸的类型呢。

喜欢自己没有的东西，果然是人的劣根性呀。

与此同时，浴室里对着洗手池的千惜冬楞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做了……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啊？可是，感觉超好。呵呵……简直就像是刚接触两性信息的小学男生一样。不，比他们还不如，根本就是昏了头的渣滓。”

曲折得像是鸡爪一样的手仿佛终止在那一瞬间的状态，恶心的思想仍旧企图复刻当时的触感。

然后逃避现实地闭上眼，但一闭上眼就看见自己坐在被告席上，而姐姐在用前所未有的厌恶眼神看自己。

满是想死的念头。

如果可以真想就这样待在盥洗室，直到第二天凌晨悄悄消失在这个屋子里。

用冷水来冷静脑袋。想来，在姐姐看来，这只是个低俗的玩笑，是种女孩出于对自己规模不够满意的嫉妒。但千惜冬自己无法原谅自己，明明下定了决心的，却和意志薄弱的瘾君子没有两样。就连这个需要反省的时刻，心里隐隐期待着的，都是晚上和姐姐睡在一起这件事。

糟糕透顶。

按照平日里的洗澡习惯计时，已经足足超出正常区间十分钟以上。打理变长的头发很耗费时间，虽然想要这么说服自己，但其实是一遍遍抹沐浴露之类的东西，反复查看身体上的毛发数量。尽管知道这些都没有意义，却像即将通往成人之路似的在意的不得了。

惜冬，衣服挂在了门把上了——门外传来姐姐的声音，并叮咛在剧烈运动后不要洗冷水澡，为此千惜冬感到异常窘迫，即使知道姐姐说的和自己想的不是那么一回事。

等到头发不再滴水，拿入姐姐的衣服，第一举动却是放在鼻尖前轻轻地嗅，光是洗衣液残余的淡淡气味，就令心神一阵恍惚。素色的文胸松松垮垮，干脆只换上盖住肚脐的T恤，穿着运动短裤出去。

千素柔已经将菜品铺满桌子，每道菜的分量都特别少，但是数量很多。

“对不起，惜冬。我不该开那种玩笑的，别生气啦！”

不过千惜冬还是没有把头抬起来，像是赌气般答了句没生气，拿起筷子来品尝期待很久的姐姐的手艺。心虚的模样想来和生闷气时没什么差别，千惜冬装出有点别扭的模样，从鸡蛋里挑骨头——要找的骨头可有可无、鸡蛋鲜美万分。

决心把孩子气坐实到底。

“太好了，惜冬满意就好！”

千素柔精准找到关键，脸上挂着对于心动女孩来说无敌的笑容。

“嗯……舞蹈竞演的时候，大学的军训应该也结束了。到时候，我会翘课去看惜冬的演出的。”

千惜冬脸上浮现害羞且期待的表情。

千素柔对自己的应对十分满意，幻想着那一天自己推着小雨芹出现在观众席的场景，舞台上穿着缎面足尖鞋的惜冬成为全场焦点，起跳时彼此匆匆对视一眼。

这下得做个应援板了。

虽然到时候惜冬肯定会一副羞赧地责怪自己，但内心一定是异常喜悦的。被人期待着的感觉，一定是很美好的。

“原谅你了。”

千惜冬一脸煞有其事地点头。千素柔加入桌面清理行动，做心理咨询有够消耗体力，对她这个从不逛街的人来说有些苛刻了。虽然以前朋友推荐的网络文学，里面的大小姐动不动就到店里包这个那个，但现实里除非是为了挑选礼物基本没有人会那么做。顾客是上帝这点在昂贵服务中深有体验，对于潜在顾客上门推销很平常，此外就是拍卖和会员服务两个方面。

而要踩死一只野猫，就不会给任何反扑的机会。千素柔明白父亲就是那只野猫，敲骨吸髓是基本操作，如果不是将近乎全部的资产交出去还债，现在他住的地方就不是城中村而是监狱了。

在例行绘画前，让惜冬陪自己做了一阵室内运动。

欸？

千素柔打开电脑，发现平台后台已经有定向的邀约，于是很是惊讶。这些日子千素柔加了一堆令人目眩神迷的社交软件群组，准备等辞去“兼职”再着手推销自己的画。至于平台……目前的自己是零单交易的初入者，虽然有一些展示用的作品，但如果是自己来约稿，肯定不会选只有几张展示的纯新人。

“用户名是……语忘忧。”

看了看要求和人设卡之后，千素柔勉强接受，心想跟展示图全是女孩子有关。甲方要的是一张两个女孩在旧公园的插图，主题是重逢，其中一个女孩穿有婚纱。一上来就接到喜欢的作画类型是值得高兴的，不过以自己设定的价位来看，甲方兴许只是在拿自己打草稿而已。因为，线上的交流很简洁，让她自由发挥，可见对方财大气粗。

正巧在兴趣区内，千素柔干劲十足，先做设计，然后开始画线稿，等回过神来，手机设定的闹钟已经开响。按按眼角，千素柔滴了眼药水，然后准备洗漱。刚打开门——

热气扑面。

“姐，辛苦了。”

千惜冬端着盛有热牛奶的马克杯。

有蜂蜜香。不知道是困还是眼药水的关系，眼睛有些酸涩。拿起马克杯一饮而尽，豪迈地像是酒场干杯一样。的确有些醉人，千素柔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