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安神香氛,即便如此,玛格丽特还是一边趴着,任由阿楠娜给大腿上药,一边樱口里倒吸冷气。
听完阿楠娜的汇报,她脸上止不住流露出幸灾乐祸的快意。
“好,那个城主做得好呀。他倒是有几分眼色,我记住了。”
夸完城主,想起心底那个恨到牙痒痒,又有些怕的高大魁梧身影,她眼角淌出泪,莫名觉得腿上的淤痕更疼了。
“混账琼恩……他竟然敢打我,连我父皇都没有打过我!连我父皇都没有!他到底以为他是谁呀?我还没嫁呢!况且就算父皇赐婚,他也该是入赘……呜……”
阿楠娜听完玛格丽特的埋怨,她细心地施展各种小魔法,微风吹拂,寒气麻痹,尽可能减少上药时公主会感受到的痛楚。
“公主殿下,罗西城主是个小人,他在利用你。”阿楠娜忽然开口。
“啊?”玛格丽特愕然扭头。
“公主殿下,这群边境武人,无利不起早,怎会这么好心呢?况且行动这么快,一听到您和勇者冲突的消息,立刻就动手了。”
阿楠娜敷完药,又如往常,给公主按.摩身子。素净的小手不轻不重,力道恰到好处,明显专门学过。
她为公主一点点梳理道:“罗西城主这样做,应该是想私底下卖勇者粮食,借此赚一笔,但勇者没答应,或者嫌贵一直在拖延,所以他扯您的虎皮,抢走灾民最后那点儿余粮余财,给勇者施压。”
“他敢利用我!”玛格丽特勃然大怒。
阿楠娜眼皮没抬,语气温良恭顺道:“公主殿下,他能利用我们,我们何尝不能借他人头一用呢?您贵为帝国明珠,和勇者之间,终究是不能闹这么僵的……”
“你要我去跟混蛋琼恩低头?”玛格丽特瞪大秀眸,呼一声坐起,扯动淤伤,又疼得狂颦眉,“嘶哈~~~不可能!绝不可能!他打了我!他可是打了我!”
“殿下……”阿楠娜轻轻按住玛格丽特想暴起的肩膀,耐心劝:“您不想借用勇者的力量了吗?您不想利用勇者支持,争一争那个‘大位’了吗?”
“住口!胡说什么!”玛格丽特眉毛上扬一跳。
阿楠娜乖巧闭口,安静侍立在旁。
许久后,玛格丽特才幽幽问:“可我不想嫁给勇者……”
“公主殿下,到底为什么呀?”阿楠娜好奇。
玛格丽特烦躁抓乱长发,“没为什么,就是看不爽他,他太土、太笨、太粗鄙。穿衣服也没品味,更听不懂我爱看的歌剧。你能想象将来几十年要和一个没有共同语言的人同床共枕吗?这让我觉得,我是一个,一个……”
最后“妓.女”两个字,玛格丽特没脸说出口。
“公主殿下,君王家的婚事,没有几个能顺心的,忍一忍,也便过去了。”阿楠娜苦口婆心劝说。
玛格丽特却是个油盐不进的,她红着眼眶,“难道就没有什么,我不用嫁给他,他也乖乖听我话的方法吗?”
“……”阿楠娜沉默。
玛格丽特回头,瞥见阿楠娜清秀美丽的脸,忽然一怔,竟脱口:“要不你去嫁?”
阿楠娜闻言后也呆住了,她脸上先是闪过一刹不敢表露的惊喜,两颊微微红润起来,但立马又冷静,摇头道:“公主殿下,您别异想天开了。”
“楠娜,我的楠娜妹妹,你最好了,你最聪明了,你帮我想个办法嘛~~”玛格丽特轻轻拥住阿楠娜,朝她撒起娇来。
阿楠娜犹豫好久,才幽幽道:“公主殿下,如果您非要这样……我们可以做个局,让琼恩以为,他对您酒后不敬,夺去了您的处子,然后借此要挟。”
怕公主不喜,阿楠娜赶忙又补充:“不是真夺,只是假装。对付聪明人有对付聪明人的办法,对付老实人有对付老实人的办法。既然他忠厚蠢直,我们就利用他的忠厚蠢直。”
“好主意!”玛格丽特眉开眼笑,“不妨再真实一点,到时候,你就替我被他‘那个’,等他快醒了,再换成我尖叫。”
“唔……”阿楠娜噎住,脸上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她的手在微微发抖,就像面前有一颗价值连城却不属于自己的明珠,想碰,又由衷颤栗。
玛格丽特想到勇者发现床上落红,手足无措,被自己彻底拿捏的样子,心情再度舒畅起来,也不在乎什么“暂时低头”了。
“楠娜,你觉得那个城主该如何处置?”玛格丽特轻松怡然问。
阿楠娜凑到公主耳边,细声低语,公主越听越恍然大悟,不住点头。
同一片乌云下。
位于罗西城偏僻角落的一座不起眼宅子里,亦有一位虎背熊腰的铁塔似汉子,问了同一句话。
“勇者大人,您觉得罗西城主该如何处置?”
硬汉一左一右搂着两只魅魔,蒲扇似的大手肆意作怪。他正是长生军的最高长官,‘铁熊将军福尔科’,亦是“倒卖军粮”计划最关键的一环。
左边魅魔,作修女打扮,故作清纯,不停抗拒,不停欲拒还迎轻哼哼。右边魅魔,一袭红裙,丝袜张扬又优雅,黑色红底高跟鞋亮得诱人,她媚笑着在铁塔汉子耳边吹气。
屋里也是内有乾坤,装修简约却不简单,每一幅精致油画都出自大师之手,摆放得恰到好处,每一处装修都是魅魔精心挑选的艺术品,造价比追求奢侈华丽的帝都巴洛克风还要昂贵许多。
其实福尔科不懂什么艺术,他只能看懂黑丝、长腿、还有魅魔柔软富饶的胸脯。但听说魅魔这套最近在帝都挺流行的,这让他有种“混入上流社会”的飘然错觉。
勇者的双目却未曾有一霎着眼于这些浮华的符号,他眸底微微泛红,眼神前所未有坚定,甚至坚定到渗出一丝戾气。
“我想要他死。”琼恩缓缓开口。
福尔科一愣,哑然失笑:“勇者大人,真想象不到,您会说出这种话。说实话,就连我这么讨厌他的人,都不至于想让他死,他到底怎么招惹您了?”
“他害死了我老师的一个孩子。”琼恩声音低沉。
福尔科又愣许久,过七八秒,他才回过神,若有所思道:“是吗?那这可是笔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