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了，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程凡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却丝毫没能驱散心里的烦躁。
“姐姐，已经十一点了，该休息了。”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苏婉月端着一个保温碗走进来，身上穿着厚厚的珊瑚绒睡衣，头发软软地贴在脸颊旁，“我给你煮了百合莲子羹，能安神助眠，你先喝一点，放松一下再写吧。”
程凡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别烦我，我正忙着呢，论文结论写不出来，明天就要交初稿了。”
苏婉月的脚步顿住了，端着保温碗的手微微收紧，眼底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
她站在门口，小声说：“我就是想让你休息一下，你已经连续写了四个小时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说了别烦我！”程凡猛地转过身，语气里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你不懂论文的事，别在这里添乱行不行？我现在根本没心思喝什么莲子羹！”
话一出口，程凡就后悔了。
她看到苏婉月的眼睛瞬间红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手里的保温碗微微晃动，似乎快要拿不稳。
苏婉月沉默了几秒，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转身轻轻带上书房门，脚步很轻，像是怕再打扰到她。
书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电脑主机的嗡嗡声。
程凡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烦躁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
她知道苏婉月是关心她，特意煮了百合莲子羹，可她却因为自己的压力，把火气撒在了苏婉月身上。
程凡叹了口气，关掉电脑屏幕，起身走到客厅。
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只有玄关处留着一盏小夜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餐桌上的保温碗——苏婉月把莲子羹放在了那里，碗旁边还放着一张小小的便签，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姐姐，莲子羹要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在厨房给你留了热水，别喝凉咖啡了，对胃不好。”
程凡拿起保温碗，打开盖子，里面的百合莲子羹还冒着淡淡的热气，清甜的香味萦绕鼻尖。
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是苏婉月特意为她做的，加了少量的蜂蜜，口感清甜又不腻。
可此刻，程凡却觉得嘴里的莲子羹带着一丝苦涩，那是愧疚的味道。
她走到主卧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程凡推开门，看到苏婉月蜷缩在床上，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哭。
程凡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快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苏婉月没有回头，只是把身体缩得更紧了。程凡叹了口气，声音放得很柔：“婉月，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对你发脾气，是我不好。”
苏婉月还是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只是想关心你，怕你累坏了……我知道我不懂论文，帮不上你的忙，可我想让你知道，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陪着你……”
她说着，声音哽咽起来，“你刚才说我添乱，我好难过……”
程凡的心像被揉碎了一样，她轻轻把苏婉月翻过来，看到她满脸的泪痕，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程凡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声音带着愧疚：“是我不好，是我太烦躁了，把火气撒在了你的身上。你没有添乱，你做的莲子羹、你说的话，都是在帮我，是我没有好好体会你的心意。”
她把苏婉月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对不起，婉月，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对你发脾气。”
苏婉月靠在程凡的怀里，小声哭了一会儿，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程凡的眼睛，小声说：“我不是怪你，我就是有点委屈……我知道你写论文压力大，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扛着。”
程凡点点头，紧紧抱住她：“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把心里的事都告诉你，我们一起面对。其实我刚才是因为论文结论写不出来，导师又催得紧，所以才会那么烦躁，不是针对你的。”
苏婉月擦干眼泪，从床上坐起来，拉着程凡的手说：“那你跟我说说，论文结论怎么了？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办法呢？虽然我不懂论文，但我可以帮你整理资料，或者帮你查一些相关的文献。”
程凡心里一暖，把论文的问题跟苏婉月说了一遍：“结论部分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撑，可我之前收集的数据不够全面，现在再去收集已经来不及了，导师说如果结论不够严谨，就要延迟答辩。”
苏婉月皱着眉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姐姐，你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去旧书店买的那本《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吗？里面好像提到过，如果数据不够全面，可以通过案例分析来补充，用具体的案例来支撑结论，这样结论会更有说服力。”
程凡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导师之前也提过案例分析的重要性，可我一直专注于数据，把这个忘了！婉月，你真是我的救星！”
她激动地抱住苏婉月，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太谢谢你了，婉月，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愁到什么时候呢！”
苏婉月脸颊红红的，笑着说：“不用谢，我只是刚好记得那本书里的内容。我们现在就去书房，我帮你找那本书，再帮你整理案例资料。”
两人一起来到书房，苏婉月从书架上找到那本《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翻到案例分析的章节，递给程凡：“你先看看这部分内容，我去给你泡杯热姜茶，再把之前收集的案例资料整理一下。”
程凡点点头，认真地看起书来。
苏婉月则在旁边的桌子上整理资料，时不时抬头看看程凡，眼神里满是专注。
书房里的灯光温暖又柔和，两人各司其职，却又彼此陪伴，之前的小矛盾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互相支持的温暖。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程凡终于理清了思路，开始在电脑上修改论文结论。
苏婉月端来一杯热姜茶，放在她手边：“姐姐，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别太累了。”
程凡接过姜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疲惫。
她看着苏婉月认真整理资料的样子，心里满是感激：“婉月，有你在身边真好，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总能帮我找到解决的办法。”
苏婉月抬起头，笑着说：“因为我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呀！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再也不要一个人扛着了。”
程凡点点头，握住她的手：“好，我们永远一起面对。”
凌晨两点，程凡终于完成了论文初稿的修改，把文档发给了导师。
她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到苏婉月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整理好的案例资料。
程凡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轻轻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苏婉月在她怀里动了动，迷迷糊糊地说：“姐姐，论文……写完了吗？”
“写完了，放心吧。”程凡温柔地说，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快睡吧，辛苦你了。”
苏婉月点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程凡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心里满是温暖。
她知道，刚才的小矛盾，不仅没有影响两人的感情，反而让他们更加了解彼此的心意，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温暖又宁静。
程凡轻轻在苏婉月的额头印下一个吻，小声说：“婉月，谢谢你。以后的日子，我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我们要一起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最美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