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体像被施了诅咒般僵住,脑袋没办法顺利运转。想死的心情盈满全身,咬到舌头而品尝到铁锈甜味感觉起来很不真实,仿佛姐姐突然闯进来也是一场迷雾般的梦。千惜冬失去力气地倒在一边儿,躺在纪雨芹身侧,没来及闭上眼逃避现实便听到“自食恶果”的清甜嗓音。姐姐会跟钰舒姐说的,下意识想要这样和对方拌嘴。

刚开始还以为这家伙是个拙劣的仿制品,现在面对面一瞧,瞬间竟觉得她漂亮得十分独到。恍惚之中,眼前这人和幼态姐姐的身影重合了,别扭的模样也显得可爱。在千惜冬看来,如果姐姐没有那么温柔爱笑,她的脸符合自己对童话里美丽且恶毒女人的全部想象,圆润但不小的鹅蛋脸,浓眉,大而深邃的下垂眼,娇艳饱满的红唇。虽然很完美,但本人却有点在意饱满美丽的额头,中学时执意蓄起了刘海。

至于纪雨芹,则和姐姐完全相反,脸很无害却满肚子坏水。

——果然,伤害劣质品要更容易。

劣质玻璃一碰就碎。

千惜冬掐住讲风凉话的下巴。

“看了刚才那一幕,我姐肯定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她喜欢女人,所以会多想。既然已经被她误解了,我也不介意让误会更深一点。正如你所说,我的结局就只是离开而已。那么接受一个和她长得像的女人,于情于理都没问题……我改主意了。”

“倪舀杆嘛?”

你的嘴唇还挺舒服的,千惜冬这么说道。

以牙还牙,同等地不给纪雨芹拒绝的机会。碰触比上一次更用力,派遣的精兵强将以打开缺口为目标进攻。前锋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千惜冬暂时撤兵,暧昧地舔了一下嘴唇。

“怎么样,我的血好喝吗?”千惜冬半戏虐地说,拇指按住伤口的位置,将一抹鲜红色涂在纪雨芹的嘴唇上,“我只要你负起责任来,很公平不是吗?就算你对钰舒姐充满幻想,我也不在意……虽然没什么可能,但你要是真的成功了,我也可以退出。不过嘛,我倒是觉得我们挺合适的,也就是所谓的——蛇鼠一窝。”

纪雨芹的眼角瞥见侧撑着头的千惜冬脸上浮现自嘲似的丑陋微笑,仿佛对刚才的形容而自鸣得意。

啊,这家伙坏掉了呢,纪雨芹心里想着。

但不是我的错。

是有着超乎本分之想、爱做梦之人的通病。可能自怨自艾,也可能顾影自怜,而自己恐怕是后者。就如年少时看到的那个被扔在垃圾站的娃娃,散发恶臭、破破烂烂,被埋在长了蛆虫的腐烂水果里,当时的自己不顾恶心把它拿了出来,缝缝补补。

但最后,收到了崭新的娃娃,它就在眼前被爸爸给扔掉了。

姐姐一定是梦中玩具店橱窗里最完美无缺的一个,而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偷偷捡回来的它。

所以——

纪雨芹情不自禁地喊道:

“——姐姐,吻我。”

突如其来的一声姐姐让千惜冬挑起了眉毛。还真是直接——千惜冬学着纪钰舒喊雨芹,就连声调和语态都没什么两样。声乐课是表演的基础。

初次的升空飞至逐渐增厚的高积云,零星的雪在双重日冕的灼烧下化为雨水,余留的虹彩映至彼此琼脂似的面颊上,当中的变化如同是两个笨蛋在玩翻花绳游戏,花绳一转移便回不去,彼此的手指被红线紧紧缠绕在一起。唯一的慰藉,就是天晴后渗透体表的炽热温度——

“嗯……哈啊……”

沉醉之中,纪雨芹发现千惜冬并没有生气,只是也闭上眼睛,像是小孩子报复那样,仿佛在说“你把我当成别人,我也要把你当成别人”。不过自己很清楚,这个女人根本就做不到这点,就像她一连一年多没有来过这里一样。

一个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的认真家伙,被这样的女人缠上真是有够倒霉。但是,也意味着不会被轻易抛弃,而姐姐,一定会在某天抛弃自己,投入别人的怀抱。

青涩的花瓣贴着耳侧,沿着下颚线缓缓移动,在白皙的滑面上留下一个显而易见是报复的浅红坑洼。

纪雨芹声音慌了:

“你故意的!”

“你真脆弱,我只是想吓吓你,没有真的想留什么痕迹。据说要很长时间才能留下,我才想着试一试,结果却意外的简单。是因为皮肤太薄的缘故吗?”

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

纪雨芹一样料想到千素柔会和她的姐姐分享所见。这个人虽然头脑很聪明,情商也很高,但对感情的感应格外迟钝。因为发现不了她们两个的心意,所以才能轻松将“妹妹们”的情况讲出口。尽管不想被任何人抢走姐姐的关注,但也知道以恋人的身份站在她的身边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就算对象是千惜冬也没关系。

会爱卑劣且残废的自己的人,没有那么容易增加。

“千姐姐的肌肤一定也很薄。我能看到她侧颈下面的血管,简直就像是蝉翼一样,肯定轻轻一划就能渗出血来。我的说不定也可以,你想试试吗?”

“真是个坏种……你也是这样煽动推你下楼的那个同学的?”

“是又怎样?欺负我的人是她,伤害我的人也是她,而我只是被她讨厌而已。你想说,错的是我吗?”

“你没错,但我只会欺负你。”

连知识都称不上的糟糕画面在脑袋里循环播放,手上的动作毫无章法,甚至把人还没退烧这点给抛到脑后,只觉得特别特别温暖。一般而言,在正戏开始之前都要有一段时间的预热,但自己的行为根本是在本末倒置,触摸和拥抱才是真正的目的,仿佛只要这样就能驱散一直以来积累在心底的压抑。

从结果看,就只有纪雨芹一个人被这种不上不下的做法弄得格外难受。

不过因为从来没体会过,所以只是被动接受。毕竟,一个行动不便的人不会轻易做任何让自己感到难堪的事情。

千惜冬感觉到自己开始出汗,便停了下来。

“——先到这里吧,等下她们要等急了。”

纪雨芹喘气喘得厉害,穿插的声音显得极为不满——

“你之前没说错,每次用去厕所为借口就是为了打断她们。所以,我的括约肌没问题,那方面也没问题。姐姐……你不检查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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