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夏脸上写满了真实的遗憾，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不过是陆望舒随口编造来打发他的理由。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走出店门，他轻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简单聊了几句。”她微微一笑，转身向店长挥手道别。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发梢跳跃，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离开了咖啡馆。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陆望舒忽然停下脚步，微微蹙起眉头：“总觉得我们好像忘了什么。”她仔细回想着今天的每个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

就在这时，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呜呜”的轻响。

“……”

一阵微妙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陆望舒耳根微微发烫，下意识地别过脸去。这个小小的意外让她猛然想起——从抵达市中心到现在，他们竟然一直没吃过饭。

之前的那场突如其来的告白依然萦绕在心头，让两人的心情始终悬在半空。即便她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那份悸动却迟迟未能平复，以至于连最基本的饥渴感都被忽略了。此刻，身体终于发出了最诚实的信号。

她悄悄抬眼，正好对上张知夏含笑的眼眸。那目光温柔得仿佛能融化整个黑夜的月光。

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我知道附近有家很不错的餐厅。”

“可现在都凌晨一点了，真的还有餐厅营业吗？”

张知夏一愣，随即失笑：“……说得对。这都已经算第二天了。”

这个时间点，除了24小时营业的连锁店，几乎找不到正经餐厅。而那些通宵营业的店铺，说到底和便利店差不多，多半都是加热的预制菜。

“那……干脆饿着？”陆望舒小声提议。

“其实不用。”张知夏顿了顿，“我提前订了酒店，房间里应该有些吃的。”

“酒店？”陆望舒突然停下脚步，“你之前怎么没提这件事？”

张知夏别过脸，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在：“还不是你说想多逛逛……总之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阿树。”

他含糊其辞地带过这个话题，耳根却在夜色中悄悄泛红。

张知夏牵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回酒店。”

陆望舒轻叹一声，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事到如今，也只能靠走了。”

夜色中的街道格外安静，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面上回响。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张知夏预定的那家酒店。

“我要的房…”张知夏刚开口，前台服务员便了然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两张房卡。

“这是二位的房卡。”

“退掉一间就好。”张知夏自然地接过其中一张卡，拉着陆望舒走向电梯，“我们只要一间。”

房间宽敞整洁，落地窗外，皎洁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入。张知夏点了两份牛肉面后，陆望舒不自觉地撩了撩长发。奔波一天的疲惫让她格外渴望一个热水澡，可没带换洗衣物的现实让她浑身不自在。

“我行李箱里有干净的衣服，你先去洗吧。”张知夏说着，取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衫递给她。

“你想得还真周到啊。”陆望舒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接过衣服走进了浴室。

门轻轻合上，张知夏站在原地，反复琢磨着她刚才那句话。是赞赏还是讽刺？他确实做了周全的准备，但远未料到会发展到这一步——只是碰巧之前就把行李带了过来，又恰巧有几件旧衣服忘了取出，这才顺水推舟。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静谧的月色。今夜的一切，是最美妙的夜晚，一切都在他想象中的轨道上，恰到好处。

“咣当——”

浴室门轻轻推开，陆望舒裹着浴袍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珠。恰在此时，门铃响起，服务员将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送到房间。

“谢了。”她接过餐车，氤氲的香气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她正要坐下动筷，张知夏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

“先把衣服换上吧，这样容易感冒。”

陆望舒无奈地指了指床上那件叠好的衬衫：“你给的那件，我估计是初中时候的吧？我根本穿不下。”

“可是我记得当初特意买大了啊……”张知夏有些困惑地拿起那件浅白色衬衫，在灯下端详。

陆望舒忍不住轻笑，声音里带着几分促狭：“你这么想倒也没错。但别忘了，再过半年我们都要上大学了。”她走到他面前，浴袍的袖口明显短了一截，“不过这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知夏也长大了，并不是什么小妹妹了对吧。”

“现在的小妹妹应该是你，你应该叫我大哥哥，或者叫我声老公也行哦。”

“那你还真是肉麻，先说好虽然我现在确实是你女友，你随便怎么说都无所谓，但想让我叫你老公你想得倒美。”

“那我叫你一声老婆，你叫我一声老公怎么样。”他轻声道，目光温柔，“这样应该就算得上公平了吧。”

陆望舒将只剩汤底的碗筷收拾到一旁，轻声嗔道：“臭不要脸。”便率先倒在柔软的被褥间，合上眼帘，准备结束这漫长的一天，投入梦乡的怀抱。

张知夏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随即也躺了下来。双人床顿时显得局促，他故意往她那边挪了挪，两人顿时陷进一场关于方寸之地的温柔争夺。

“过去点，”她背对着他，声音里带着倦意，“挤着我了。”感觉到腰间环上的手臂，她又补了一句：“我要睡了，别抱着我。”

“不要。”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臂弯，将下巴轻抵在她发间，语气里带着固执的温柔。

“yue…恶心。”她嘴上嫌弃着，身子却诚实地往后靠了靠，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月光如水，静静漫过窗台，将相拥的剪影投在墙上。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他的手掌轻轻搭在她腰间，仿佛守护着最珍贵的梦境。在这静谧的深夜里，连抱怨都化作呢喃，所有的口是心非，都融化在无声的相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