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娅的房间里,妮娅正愤怒的化身桌面清理大师。
她奋力的将桌面上的一切物件都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摔的粉碎,脸颊也已经涨的通红。
“这个贱女人!这个贱女人竟敢……”
妮娅的牙齿咬得咯嘣作响,眼角的泪水都还未干涸,刚刚当着父亲与女仆的面,对伊芙琳下跪道歉的屈辱感仿佛还氤氲在心头。
“笃笃!”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片刻之后,女仆颤抖的声音从门缝外钻了进来:“小姐,二少爷想要见您……”
“啪嚓!”
女仆的话还没说完,妮娅就已经随手捞起了一个花瓶甩了出去,砸在门板上砸的粉碎。
突如其来的巨响甚至吓得门外女仆一声惊叫。
“滚!”
妮娅尖叫的声音几乎能够震碎玻璃,毫无疑问,她现在很烦,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纾解自己的这种烦躁,只能通过暴力,通过威吓比自己更加弱小的人来撒气。
“吱呀~”
可是门还是被推开了,康纳利无视了手足无措的女仆,自顾自走了进来。
“妹妹你这么生气是做什么?”
康纳利跳过满地玻璃与瓷器碎片,挺着一张看着就让人生气的脸凑了过来。
“我倒是想问,你来做什么?”
妮娅冷冷的看着她这位兄长,话语里尽是嫌弃:“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可没允许你进入我的房间。”
很显然,就算是同一个母亲诞下的两兄妹,实际上的关系也相当水火不容。
如果不是她们之间目前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伊芙琳需要解决的话,这两兄妹恐怕早就想尽各种办法互相致对方于死地了。
毕竟,尼安霍格家族如此庞大的家业,谁会不想独占呢?
在这样一座金山面前,对他们来说任何亲情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在伊芙琳面前吃瘪了?”
康纳利没有回答,反而嘲讽般的对妮娅咧起笑脸:“是她带来的那个格里安家的小子吧?”
“关你什么事?”
妮娅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没想到那废物,居然还敢搬来她未婚夫给自己撑腰。”
康纳利也坐在了妮娅对面:“不过是一个落魄贵族而已,居然还敢让我对他低头?”
“所以呢?你也低头了?”
看到康纳利这幅样子,妮娅大概也能猜到,这家伙不久之前刚在那两人身上吃过瘪。
这对于兄妹两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明明只是一个落魄贵族,明明只是一个身上流淌着一半贱民血脉的伊芙琳,凭什么让他们两个纯血贵族,未来即将要继承尼安霍格家族这个商业帝国的人低头!
这下,康纳利这家伙忽然来找自己的原因,妮娅大概也猜到了。
“你想不想,好好惩治一下我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姐’?”
康纳利忽然凑近了脸颊:“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这话也成功引起了妮娅的兴趣。
“这个。”
康纳利将一份文件拍在了桌子上。
“借款协议?”
妮娅眯起了眼睛,那是一份数字相当巨大的借款协议,甚至还署着老格里安伯爵的名字,还款期限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
“你从哪里找来的?”
“伪造的。”
康纳利话说的理所当然:“父亲前段时间让我整理家族产业的账务,正好可以拿这个补一下窟窿,同时,也为我们亲爱的姐姐好好上一课。”
妮娅眯起了眼睛,康纳利很聪明的将借款协议的签署人伪造成了老格里安伯爵,反正那个老家伙早就已经死了,死人可不会对自己的债务有什么疑问。
况且,格里安家族没落了几十年,当初那个老格里安伯爵也是雄心壮志的想要复兴格里安家族,他会跟尼安霍格家借一笔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从逻辑上完全说的通。
而伪造的借款协议上,还款期限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只要他拿不出来这笔钱,那他就会在所有人面前丢尽颜面,甚至有可能被父亲扫地出门。
到那时,连带着那个讨人厌的姐姐也会被一并丢出去。
“怎么样?加入吗?”
康纳利狞笑着,他一个人的话,或许会被怀疑是在做假账,可是如果加上妮娅这个与他向来水火不容的二小姐,那么这份借款协议的可信度就会变得很高。
到时候,黑的都能说成是白的。
这就是贵族之间的游戏。
“你说呢?”
妮娅也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我可是,恨不得让我们这个姐姐生不如死呢。”
只是,他们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夕阳之中,正缓缓飘落下几片蓝色的羽毛。
……
“所以,我那两位弟弟妹妹,一定会想办法在晚宴上对你发难。”
休息室里,伊芙琳一上一下的抛着两枚黄铜硬币,另一只手还拿着一颗苹果啃了一口。
她正毫无形象的仰躺在沙发上,完全没了之前面对府邸里其他人时那种柔弱可欺的伪装。
“说不准,他们这会儿已经有一个相当恶毒的计划了。”
苹果鲜红如血,伊芙琳一口咬下,甘甜的果汁四溢,在她嘴角折射出一道诱人的光泽。
“呃,他们会有什么计划啊?”
西里尔缩了缩脖子:“该不会是让我们身败名裂的那种吧?”
他似乎对伊芙琳口中的那个恶毒计划有点犯怵。
“切,胆小鬼,这就怕了?”
伊芙琳瞥了一眼他,伸手将啃了一口的苹果塞到他嘴里,闹得这个病弱少爷顿时红了脸:“以他们那种幼稚的思维,大概是从哪里编造个莫须有的事儿扣在你头上,你要是处理不了,那就身败名裂。”
“那你呢?”
西里尔红着脸,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眨眨眼。
“我?”
伊芙琳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我要是身败名裂,那大概当场给她们俩脑袋上开个洞吧?”
她掏出闭嘴拍在桌子上:“有句话叫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懂不懂?”
说血溅五步都是在骗人,闭嘴开一枪要是打到人身上,那血估计能溅得满屋都是。
“诶诶诶!你冷静一下!”
西里尔顾不得因为间接接吻而脸红心跳了,连忙按住闭嘴的枪管:“这可是杀人诶!”
“罪业修女有杀人执照的,你不知道?”
看着西里尔这副慌张的样子,伊芙琳忽然升起了一丝调戏这个小少爷的心思,素手又按在了他手背上:“放心,只要没有活口,就不会有人知道的。”
“那可是你家人啊!”
西里尔连忙叫道,生怕这疯女人一个突发恶疾就举着枪冲出去把尼安霍格府邸上上下下杀个干净。
他一点也不怀疑伊芙琳会做出这种事来,这女人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疯批来着。
“你看他们这样子,跟家人两个字有关系吗?”
伊芙琳反问。
西里尔愣住了。
好像,还真没啥关系,比起家人,这帮人对伊芙琳的态度,怎么看都更像是仇人。
格里安家族是个早已没落的贵族,除了那个有上百年历史的古宅之外,也没什么可以称作家产的东西。
西里尔也是家里的唯一独子,他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些贵族子女们为了争家产,手段会有多肮脏多恶劣。
“噗嗤!”
伊芙琳忽然笑出了声:“放心,我要真那么做了,教会马上就会找我麻烦的。”
窗外忽然传来了噗叽扑棱着翅膀的滑稽声响,伊芙琳站起了身子,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朝着窗口走去。
“而且,你要是应付不了,还有我呢。”
她对西里尔眨了眨眼。
还有我呢……
这话像是在西里尔心中投进了一颗石子,在他的心海上荡起了涟漪。
一种被重视,被需要的,奇妙到荒谬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原来,对她来说这么重要的吗?
“毕竟你是我的业绩,要是你出问题了,我可就升不进唱诗班了。”
伊芙琳又补了一句,把西里尔心里刚刚升起的那点感动拆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