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一点也不可爱,我一点也不想做自己。
“那我们交换吧。你来做我。”
我握着她的手才知道她想要的是受人瞩目,所有人都喜欢她,她知道世界很大,自己所处的地方很小,她想要那庞大的世界也有人都喜欢她。
我告诉她:“成为明星就好了。”
可是呢,她进不去我的世界,或许我很早之前,就封闭在一块了。
所以哪怕她看见我,实际上是我所看见她的倒影。
比起讨厌自己,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的存在。
像我这样被世界排挤的人。
或许一辈子只能和自己过,因为没人会注意到自己的世界。
被她这么一连串的询问,我的脑海中好像浮现起一段回忆:“分不清男女的不是你,是我。我向你询问能否和你交换身体,这样我就是你了,你讨厌自己,你可以成为我,你所说的莫非是我的样子吗?因为我说想成为明星,所以你替我成为受人追捧的明星。”
我不禁轻笑着回应苏云梨:“这不过是儿时的慰藉,我离不开那里,一道周六周日,学校就没有人,只有自己在门口踢球。我想走的更远一点。”
“是啊,这是你的梦想吧,我实现了你的理想,你也该满足我的要求吧。”
苏云梨的双手突然间伸向了我的脸颊两侧,恰好此时前面的车子突然动了,我生气地挣脱开她的手,向前开了一段距离,前面又堵车了。
“你干嘛,现在是堵车中。”
“你搞不懂吗?你忘记了吗?我的要求。我在问你就是在问我啊。”
苏云梨的力气很大,我的脑袋一下子就被掰了过去。
“你想要什么?”
我忘记了苏云梨当初的请求了,我只记得自己的事情,记得那是开玩笑的游戏,实际上自己离不开,可隐隐约约还是感觉到了改变的。
“你喜欢什么?”我皱起眉问她。
苏云梨说:“你喜欢我什么?”
“家吧。”
我不想问来问去就直接回答道。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所渴望的,可我觉得这个很贴切。
“太大了。不是那么大的东西。”苏云梨反驳道。
不是嘛。
那是什么东西?
我百思不得其解,渐渐车子驶入了顺畅的地区了。
“我想要的是你啊。”
苏云梨的话像是一根矛贯穿了我的心脏。
扎心的话。
因为这不是对我说的。
她把手放在了我的手上,“让你我成为彼此,永不分开。”
我顿时有种掉入泥沼的感觉,身体被厚重感包裹着,只有一只手得以挣脱。
只要自己不抓着对方的手,就会掉入泥沼之中。
四周无处可逃,只要我离开,就会坠入深渊。
“可我的愿望就是你的愿望啊。”我颤抖着身体说道。
“我知道。那是因为你眼中只有我吧。现在呢?你现在眼中装的不是我吧。其实那则歌谣很简单,因为答案不是你变了,而是我们都变了。回不去了对吧。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苏云梨说着手掌缓缓从我的手上挪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
记得这是以前周五的时候,我们会做的游戏。
交换彼此。
以前觉得自己的视角是上帝,自己是飞起来的,自己可以随时交换。
身体就是牢笼,灵魂才是永恒。
“你想回到什么样子?”我问她。
“就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种。”
我明白的,我知道的。
她想要说什么。
现在的她不是我。
这是她自己。
可我得阻止她,否则她会一直认不清自己。
我被束缚太久了,不想她受到约束。
“你听我说,你实际上很大,我其实很小,我没想过希望你成为明星,强迫你什么的,我只是当初看你很喜欢,我当初的想法就是看你走出去,我看见你和父母骑着电动车或者自行车从我学校路过时,我能看见你的身影我就足够了,我没想困住你,或者说我没想让你做自己讨厌的事情,你要是讨厌,你就不会去渴望,你就是这样,你得到了你就会觉得那不是我想要的,可你不会想要我的,你不想要我,我知道的,你说过你会回来看我的,可你没有,你骑着车路过了,你不喜欢我的,你不是我……”
咘咘!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我猛地按了两次喇叭。
前后左右非常的顺畅。
“我就这么大,你从我的世界一次又一次路过。你注意不到我,我很抱歉,我没法让你注意到我。你说你不喜欢自己,可实际上那就是你,你喜欢你自己,你得承认。苏小妹的事情很简单,我爷爷不喜欢那时的她吗?对,也不对,他当时心里只不过有我奶奶了。答案很明朗了。”
“所以,你喜欢我以前哪点?你现在不喜欢我对吗?”
我注视着前方,窗户的倒影上,苏云梨的目光看向窗外。
学校到了,我把苏云梨送下了车,在学校门口:“我明天会辞掉这份工作的,你别追问了。”
其实她说我想成为明星的话时,我就知道她误会了。
我只希望她代替我出去,如果可以,她把我带到她家里去,或者她停下来,跟我在那左右都是树林,一阵风能刮起一层地面的荒郊野岭中说说话。
她喜欢自己,只是看不清。
我讨厌喝酒,酒真的很难喝。
可我却喜欢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
我和苏云梨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就和喝醉了一样。
可分不清的从始至终只有她。
路过超市的时候,我买了一瓶啤酒,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我喝着啤酒,难喝的像是呕吐物一样。
她不分的明白,我还能继续假扮成她期望的样子。
我感觉自己在穿着一身名牌,开着豪车,说自己是富二代去钓妹子,好不容易让喜欢的女生也喜欢自己,结果却一去不复返,对方喜欢的是自己的人设,我自己最后还是被丢下了。
倘若严镜花不是那种想要寻死的性格,我想套个他们喜欢的玩偶外套,披在身上,融入他们家,我差点就答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