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开车，能不能别唱的这么诡异？”
“传下来就是这么唱的。后面还有呢。”
我背后直打哆嗦，冷飕飕的，就像是有一双手在后面滑来滑去。
“后面还有一段……咳咳……”
山谷的隧道幽暗，我聚精会神，不敢松懈。
“等等……”
“苏小妹啊，苏小妹啊。你输在了哪儿呢，大郎嫌你丑，二郎嫌你笨，来世还找江家郎，小妹不找江家郎，从此苏家无女娘。”
苏云梨用幽幽的语调唱着，突然间歌声戛然而止——
“我到底输哪儿了！”她突然趴在我的耳边大喊一声。
“咦咦咦咦啊——”
我手死死抓着方向盘不敢松开，视线眯细着露出一条缝注视前方。
总算是出了隧道。
一缕光线给了我难得的安慰。
“这都能把你吓到啊。这个故事讲的是苏家的女郎被甩了，前两个不一定是江家的，听说是改编的，一开始苏小妹是个农家姑娘，第一个男生喜欢精致打扮的，结果甩了她，她知道怎么改，于是化了妆容，第二个男的是个飞行员，但因为苏小妹是个文盲所以又被甩了，第三次就是你听说的。到底输在哪儿了？”
“我听说的版本是这样的，我姨奶告诉我的，苏家的女人和江家从小就有婚姻，她想要的是江家的钱才答应婚姻，可渐渐的江家的钱没了，她就开始找其他的男人，结果被男人给甩了，也是苏家的耻辱，背着婚姻去谈恋爱，后来的质问是你为何抛弃我还能幸福，我想每个版本不一样吧，我这版本中你口中的苏家女完全是坏人好吧，明明就是见捞不到钱后失恋好几次，还妒忌爷爷能得到幸福。”
苏云梨直勾勾盯着我，一双眼睛睁大得可怕：“还有这个版本吗。不过我问了我爷爷，真正的故事是这样的哦，和你这个很相近啦，原版更像是两版的结合，两人的确有婚约，但不是娃娃亲，是你爷爷提出的，你爷爷一走就是好几年，女人可不是男人能等一个男人那么久，被两个男人甩了的苏小妹，询问江小郎能否娶自己？江小郎说你不是我订婚的人，其实是苏小妹经过两次改变，已经不是对方喜欢的女生，对方喜欢的不过是当初的感觉罢了，所以才被甩了，你知道苏小妹的死状吗？是用尖锐的指甲刮花自己漂亮的脸蛋，鲜血浸湿白绫，愣是把白布染成了红布，面容不堪，据说她生前把自己的脸皮剥下来了，看样子她很讨厌自己的样子。”
“好了，够了，别聊了。”我用左手搓了搓自己的右胳膊，明明开了暖气，可车内却冷嗖嗖的额。
“我觉得你说的可能是真的，娃娃亲这种东西，订了想撤掉是非常难的，无论那种撤掉对双方都是一种羞辱，然而周围却很少有人谈及，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他们觉得我和江家订了娃娃亲，还喜欢的是别人，觉得犯忌讳所以才撤掉的吧。”
“呵呵……别聊了……怪瘆得慌。”
苏云梨将手伸向了面前的抽屉，打开抽屉：“里面的东西你还没扔，是打算留着用吗？”
“那袜子我怎么穿？”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苏小妹转世了。”苏云梨关上了抽屉，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黑压压的，不过高架桥上一排排的灯整齐排列，堵车的车子排成一列就和定格动画一样，一动一停。
“明天我打算辞职，唐悦说让我别做了。我打算做完这期系列，我想多见见姨奶。”
砰！
苏云梨突然间单手握拳砸向了玻璃。
“怎么了吗？”
“被堵在路中央了，十分的不爽。”
“没办法啊。过桥就是要堵车的。”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和苏小妹很像。”苏云梨用恐怖地表情看向我。
“别开玩笑，你哪点像了，你要人气有人气，要颜值有颜值，论才华，你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这不是真正的我吧，什么样才是原本的我呢。”
苏云梨把脸转了回去。
我松了口气道：“你不是讨厌自己吗？干嘛要找回原本的自我呢，你想成什么样都可以。”
“你别太紧张了。”见苏云梨紧紧注视着窗外，我扒拉一下她的肩膀：“什么样子不都是你吗？”
“你说你喜欢以前的我，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以前的我们没有男女之分。你喜欢哪点？”苏云梨突然转过头，面色冰冷地说道。
“额……”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这话搞得我心跳飞快。
我低下头看向方向盘，看了眼前面堵着的车，又看了眼她，又重复方向盘和车，再次注视她，她面无表情，我不知为何却感觉心被浇了盆冷水，把目光注视向前方的车子。
“你的意思是，在你眼中我是男生吗？你没必要把我当做男生，我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我喜欢安祈。”
“在你眼中，我是女生吗？”
我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
“我分不清男女。”苏云梨转过头面向我，“你应该知道吧，你清楚为什么的，你知道的。”
那天。
我遇见了一个女孩。
她说——
我为什么这么讨厌呢？
为什么自己不像是童话剧中的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