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不是被你爸说过一回了……大概是吧，只不过是因为工作日，不是打牌去了」
少女摇了摇脑袋，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因为是第十天吧」
「十天？……不会是扬州那本书吧……你这样很冒犯……」
「不是，我满十八岁的第十天」
齐天城完全不知道这个联系是怎么建立起来的，但看着少女信誓旦旦的眼神，也不好说什么。
「呃——你这么想也行吧，凡事总要有个理由嘛」
「真是难以相信，大家会为了这个日子特意不出门。也是，看到花朵一日日的凋谢，就算是李靖飞老师和康凯也会为之动容吧」
「你直接说张飞不就行了……」
「不吐槽自比花朵吗」
「……你这么认识自己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叮！检测到好感度上升，请你继续努力哦】
齐天城被脑内突然的声音吓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最近看你这个失业写手每天都沉迷于和女孩子玩，就干脆给你发了个和美少女提升关系的任务，反正你也缺金币吧】
虽然齐天城很想反驳一下这个说着风凉话的系统，但他自己也深知行动大于言语的道理，自己就把那些无力的辩驳咽了下去。
【只要提升一点好感度，就有一百金币哦。我让你可以实时看见这女孩对你的好感吧】
在那个盯着自己的少女的头顶，用着楷体的字体标着“好感度：21/100”的字样。
也不知道是高是低，毕竟齐天城活着的意义前几天还只是三十四。
嘛，这样的话至少提升的空间很大吧，齐天城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要看我的话，穿着衣服很碍事吧」
「为什么会这么想啊？！我，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自我介绍……毕竟以后还要见面吧，要是印象不好就又失业了」
「自我介绍，互联网上很热门吧，关于这种的帖子很热闹吧。穿着黑色连帽衫和黑色口罩的家伙」
「那只是人的缘故吧……在我小的时候，互联网没有普及的情况下这种人就泛滥了……」
「没有互联网，中世纪吗？」
「你是不是对比你大两岁的那段时间有什么误解在……还是回到刚刚的话题上吧，自我介绍」
齐天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爽朗一些，认真地说着：
「齐天城，二十岁，勉强算个大学生」
「好短」
「要是我有值得说出口的事迹或者身份，那我不会对语言吝啬的……」
「不是985或者211的大学吧」
「……确实不是，抱歉啊，让我这种半吊子教你……」
少女立刻就摇了摇头，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可以感受到她的认真。
「只是很惊讶，毕竟除此以外的大学生在互联网上都几乎绝迹了一样。甚至是自卑与迷茫的帖子，开头的第一句也是“鼠鼠我是一个末流985/211的……”然后自贬一番。那比他们差的不就与死无异了吗」
「……所以你要好好学习，辍学什么的，现在还能回去吧」
少女还是摇了摇头，这次的神情倒出现几分喜悦。
「死了什么的，也不是很差吧，不是肉体的毁灭」
「在人们的口中死亡，而自己却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每天还有找饭吃，饱了也要拉O与睡觉。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有趣吗，死和生的叠加态」
齐天城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是在想眼前的这位不愧是高中生，总能想些有的没的。
「这都不需要什么身份吧，放在整个时间线里，过去的未来你会出生，现在的未来你会死。那你放在过去或者未来不就已经是什么叠加态了吗」、
少女愣了愣，眼皮完全不动地看着齐天城。
【叮！检测到好感度上升，请你继续努力吧】
看到变成了22/100，齐天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怎么，觉得我胡扯得对啊」
「不，完全不觉得。只是觉得你居然会和一个高中生聊生啊死啊什么的。我们加起来也才三十八岁，完全是无病呻吟吧」
「是啊，你这不是很清楚吗，完全是在无病呻吟」
【叮！检测到好感度上升，请你继续努力吧】
为什么说她也涨好感？搞不懂……
她突然站起身来，往门外这走来。
「开始今天的教学吧，第一次的收租」
和齐天城说完，就这么准备出发了。
「我说，自我介绍呢？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回过头，并没有说什么。
…………………………
跟着少女一起从走廊的尽头的一个直梯向上爬，在这上面是个小阁楼，有个带门的小隔间。看来里面的住户就是这次唯一的收租对象吧。
高中生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掏出钥匙就准备开门。
「不不不！这样做不对吧，隐私什么的很重要吧！先敲门才对吧！」
「好的，感谢提醒」
轻轻地敲了敲门，完全没有反应。
齐天城自己稍微用了些力，再敲了一次，可房间里仍然没有动静。
「里面的住户是什么人？今天是有早八我才这么早来，一般我也是下午才醒的」
「好像是个男的，见过一面，但现在这个时代，性别什么的不能立刻决定吧」
「我们还没那么落后……而且光知道性别也没用吧」
「我觉得只是他不想给房租吧，毕竟我什么都没有劳动，却从他的手上剥夺财富，很可恨吧。整整五百块」
「虽说这里看起来住着不是很舒服……但五百块在南京有房子住还在大学旁边，苛责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但没有办法，人活着就是在伤害别的生命，原罪如此」
少女看了一眼齐天城，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FBI、香港警匪片、彩虹六号」
「虽然你说的很抽象，但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为什么要我踹开门啊！你不是有钥匙吗？！」
「哦对，感谢提醒」
【叮！检测到好感度上升，请你继续努力】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就在齐天城暗暗吐槽的时候，门被少女打了开。
里面好像就放得下一张双人床，桌子是摆在床上的，上面还有一台亮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能下脚的地方都是外卖的塑料袋，看起来也不能说很乱。
井井有条的垃圾堆？这么形容稍微有点过分。
但至少这里的采光挺好，从窗户进入房间的光线让这里和顾书昀那里完全是两个风格。
「我说，你们连我在不在家都不知道就来讨租啊」
「什么？！」
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两个人转过身，一个看起来就比齐天城年长几岁的男青年出现在视野里。
「你你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你们俩刚刚爬上去的时候我就在你们后面，准备打个招呼的，可又怕打扰到你们的互动——毕竟我也磕到了——结果你们是来讨租的，我就说先上个厕所再谈，然后上来的时候就见到你们了」
这个穿着花格子衬衫，套着短裤，一双人字拖走全图的家伙就是今天的目标了。笑嘻嘻的样子不觉得是什么很难相处的人。
「我早上就和大叔说了，要去工作一会把房租钱挣上，今天之内绝对还。这不刚刚回来交钱嘛」
「大叔……你能忘了这种事啊……」
「哎！肯定是日子的缘故，今天好多零工啊，一上午就把房租挣到了。大叔也在忙吧」
「嗯，日子的缘故」
怎么每个人都这么说……说法还都不一样……
「一上午就能赚五百块……你是什么工作的？啊啊，要是是隐私问题也不用回答我，只是单纯好奇」
「哎！我可是失业主义者，怎么能说工作的事呢。我只是帮帮兄弟们的忙，结果他们非要给我钱是吧」
失业……还能是主义？
「你这个表情就很对，每一个人听到这话都是这个表情。所谓失业主义，就是工作以外的一切！可以这么说吧」
齐天城并不理解他在说什么，看着旁边完全没有惊讶的高中生，倒是想问问她的看法。
「你比我多认识他几天，什么情况这是」
「二十一世纪，不是说最大的问题就是心理健康吗。真是可怕，明明生活环境越来越好，却被内心击败」
「你这么说倒像是我的问题了，我可是自愿走上这条道路的！要是有人给我工作，没有五险一金、双休、八小时工作制、准时发放工资、足额安排假期、工资还不低，我还不去呢！」
「你是不是要求有点高……话说都是这样的工作，那还和失业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是失业主义者嘛！」
完全不懂这家伙在说什么，但笑嘻嘻的，只是在开玩笑吧。
「房租，失业不失业都要给」
高中生的话打断了齐天城的思绪，那个男人也很配合，说着“刚赚来就给你，不怕传染失业主义啊”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乖乖地把二维码扫了，交了房租。
「好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要是有事请在留言板上说吧，看到了我会给你们预约的」
「……你需要走这个流程吗，况且你不问一下我是谁吗？」
「大概是新住户？你一脸的穷酸样啊，大学生」
「是我的老师」
「嚯，那看来也是失业主义者了」
说完，那张脸就消失在了门后。
……………………………
那之后齐天城和高中生一起随便在房间里聊了聊，大概都是些没有意义的话题。
提升好感也无从下手，至少没有往下掉。
毕竟工资是时薪制，一小时五十块——好像做家教这算低了，要再这么混时间下去，齐天城也过意不去，今天的要求也完成了，虽然自己也没派上什么用场。
坚持了两个小时整，齐天城就准备离开了。
「抱歉啊，没什么作用，下次我会至少准备些有用的话题来的」
少女没有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齐天城。
可就在走的时候，却被她拉了下来。
「工资还没结」
「嗯？是你给我吗，应该找你老爸要吧」
「我可以用他银行卡」
「……你还是对你老爸好点吧，都不容易」
收到转账一百块，齐天城还没转身，就又被留了下来。
「你这不到一小时……我也拿不了钱啊」
「姜咲，刚刚十八岁，货真价实的高中生」
学着齐天城的句式，姜咲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会牢记于心的」
也是个简短的回复，齐天城就这么离开了。
【任务还在继续哦，我也先结下你的金币吧】
这算失业的话，那还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