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们两人的安全，塞拉菲娜只能收起那一丝半点的仁慈。
塞拉菲娜深吸一口气，压下去所有翻腾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冰冷而威严，尽管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卑劣的刺客。”
……
“魔王陛下呢？”
“陛下她出远门了，估计还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从埃拉西亚的口中，塞拉菲娜得到了一点点关于莫薇拉的行程，同时她也感觉到很奇怪，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她竟然出差了？
就不怕自己再趁机逃走吗？
但是塞拉菲娜不敢去赌，万一对方再留有后手怎么办，再被抓到一次……
塞拉菲娜也知道了那位刺杀自己的人类少女的身世，那是前几天的一个探险者小队，但少女不是他们的队员，反而是类似于……奴隶性质的“物品”。
这个小队在被魔界的军队覆灭后，莫薇拉单独将这个少女带到了这里……
简单吃过午饭，今天没有人催促自己去工作，那就偷个懒吧！
埃拉西亚？她是个什么东西！没了莫薇拉，她不还得顺从自己吗？！
在临走之前还从餐桌上顺走了两根肉肠，即便它们并不好吃……
魔界的监牢并非想象中的那般污秽恶臭，反而异常的冰冷和干净。
灰色的石头堆砌成的墙壁和栏杆散发着幽幽的寒光，将空间切割成一间又一间规整的囚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制的、禁锢力量的沉闷感，以及淡淡的铁锈味。
塞拉菲娜披着一身黑色的厚披风，身后跟着埃拉西亚，这并不像是辅佐自己的，反而像是监视……
“殿下。”
两边的守卫恭敬地喊道。
她只是轻轻点头，挥手遣散了守卫，以及……埃拉西亚。
实际上埃拉西亚就只是后退了几步而已，这已经是塞拉菲娜能做到的全部了。
不过塞拉菲娜还是勉强是独自站在了关押少女的囚栏外。
少女被特殊的镣铐束缚着双手，蜷缩在囚室角落的石板上，身上破烂的衣装更显得狼狈不堪。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她猛然抬起头，碧色的眼睛里瞬间再次布满警惕和毫不掩饰的憎恨，像是一头受伤却仍然呲牙的幼狼。
当看到来者是塞拉菲娜时，那根深蒂固的恨意几近要化作实体。
塞拉菲娜脖颈上淡淡的指痕和脸上那道细微的结痂血痕，在牢房幽暗的光线下仍清晰可见。
最终，是塞拉菲娜先开的口，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显得有点轻，却刻意维持着一种属于上位者的、不带感情的轻蔑。
“你想杀我。”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少女的身体一颤，随即像是被点燃了引线，激动地想要冲过来，却被镣铐和内心的恐惧钉死在原地。
只能压低声音嘶吼，带着哭腔和无限的愤懑，“你们这些该死的魔族，侵占我们的土地，掠杀我们的同胞！而你！是他们的头目之一，为什么不能杀你！”
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牢房中，充满了无力回天的悲愤。
塞拉菲娜的心脏像是被这些话语狠狠抽打着，她看向少女眼中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仇恨，心如刀绞。
“可你知道失败的代价吗？”她移开目光，看向冰冷的石墙，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讨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人魔不两立！我从不后悔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只后悔……自己没有成功！”少女冷笑一声，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惨烈，“来吧！我从未想着在你们的手上活下去，不论是死亡还是比它更可怕的折磨，都无所谓！”
她沉默了片刻，令她不可置信的是，就这么一位瘦弱到令人可怜的少女，体内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意志。
再次看向她，眼眸在幽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你很勇敢，但也很愚蠢，你明明可以心甘情愿当个俘虏，至少比待在人类世界，是个奴隶要好的多。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并不打算回答她这个所谓的魔族的问题，将脑袋偏向一侧。
塞拉菲娜微微皱起眉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埃拉西亚，又转过身来阴沉地说道。“我在问你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仍然不予回答。
“好……很好。你知道吗，魔界的强大并非你们人类所想，若不是我一年来压下去他们的战意，你们……早就消失在无尽的征伐中了！”
“你的憎恨，你的勇气，包括你现在的沉默，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卑微到不值一提！”
她的话像是在陈述事实，又像是在刻意打击对方。
少女果然被激怒了，猛地向前冲了一步，镣铐哗啦作响，“也就是说，我们还要感谢你是咯！呸！做梦！你与其它的魔族不过是一丘之貉，还在这里筑什么冠冕堂皇的道德高台！”
“杀了我！你这个虚伪的恶魔！留着我，是想看我的笑话吗？还是想用更加残忍的方式折磨我？！”
塞拉菲娜在下面握紧了拳头，在片刻中，又缓缓松开，“来人，叫几个实力强大的女仆……顺便再找一套她能穿的衣服。”
矗立在后面的埃拉西亚眼前一亮，她有点好奇塞拉菲娜突然产生了什么样的想法，如果对这个人类产生怜悯，那她也不介意惩罚一下塞拉菲娜。
很快，几位女仆就来到了这里，为首的那位手中端着一身暗紫色的衣服。
“殿下。”
“嗯……”塞拉菲娜朝她们点点头，“去，把她的镣铐解开，让她换上这一身衣服，然后……送到我的书房来。”
吩咐完，塞拉菲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身后的少女仍在以恶狠狠的眼睛盯她。
“休想！”
然而少女的那点力气，根本就与这些受过特殊训练的女仆没法比，由于塞拉菲娜没有下定不能太残忍的命令，所以几位女仆就奔着效率强行给少女更衣。
在此期间没有异性在场，也算是塞拉菲娜给少女的一丝体面了，这也在她的心中产生了一颗疑惑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