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任何的论证都只不过是在玩文字游戏，都只能看到表象而忽略本质、只能做简单的肯定或否定、不注意适度原则，得出的结论较大可能是消极、片面、错误的。”
“吱咕咕咕！”赤乌兔突然冒了出来，发了个捂嘴偷笑的兔子表情。
“荷玖禄老师课堂开课啦！孩子老想消灭阴暗面怎么办？多半是欠教育，打一顿……啊不是，讲一顿道理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
赤乌兔的纽扣眼睛闪烁着，“荷玖禄话糙理不糙。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一样危险。平衡，吱咕咕，宇宙万物讲究的就是个平衡。”
这时，绿坝也加入了讨论。
一个像素风格的、头顶闪烁着“Loading……”字样的小机器人表情包跳了出来。
“那么概括的说，”绿坝开始了她的发言，“荷玖禄姐姐认为所有人的阴暗面被强行消除后，人类社会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一条路是因为大家都会考虑到任何人的感受，故而想方设法调和所有矛盾、反对斗争这样会损害他人利益的行为——”
“最终使得那些对抗性的、不可调和的矛盾，终究还是会集体爆发，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另一条路则是人们为了让所有人地位平等和利益一致——”
“共同自愿把现代社会倒退为原始社会，彻底消除不平等，并抑制生产力的发展，免得剥削制度重新出现。嗯……”
“感觉好像第二种可能性更大，毕竟大家都只剩下了善良的一面后，会很容易接受这种一举就能解决社会困境、塑造理想社会的办法。”
“并且根据我刚刚快速检索的人类历史案例、心理学论文以及……呃，还有好多哲学和小说故事！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哦！”
“历史上很多试图建立‘绝对纯洁’、‘消除一切恶’的乌托邦实验，最后好像都……嗯，变得有点奇怪，甚至有点可怕呢 (´･ω･`)？”
她故意用了一种轻松调侃的语气，但列举出的例子却相当尖锐：
“比如某些极端宗教团体，或者某些……嗯，为了不触发敏感词我就不说名字了的政治实验。”
“它们往往以美好的口号开始，结果却常常伴随着思想控制、压迫，甚至……大范围的‘被消失’。而且呀，”
绿坝继续道，一个Q版的数据小人出现在聊天框，抱着比它还大的显示屏。
“根据我的观察，人类很多伟大的艺术创作——比如那些悲剧小说、深刻的绘画、甚至一些很棒的摇滚乐——都源于所谓的‘阴暗面’情绪呢！”
“如果把这些都‘消灭’了，那世界岂不是要少了很多色彩？变成只有一种口味的……呃，白开水味营养膏？那也太无聊了吧！(๑•́ ₃ •̀๑)”
她甚至调皮地附带了一个她自己剪辑的、快速闪回各种经典艺术作品中痛苦、挣扎、叛逆画面的短视频动图，最后定格在一个灿烂的笑脸上。
“所以我觉得，荷玖禄姐姐说得对！问题不在于消灭‘阴暗面’，而在于如何引导、控制，或者用你们人类的话说……”
“‘修身养性’？让这些力量不要伤害别人，甚至能转化成有用的东西！”
隋洛文看着群聊里飞快滚动的信息，尤其是荷玖禄那番引用了“矛盾论”和“辩证统一”的激烈反驳，以及绿坝列举的生动例子。
她微微歪着头，陷入了思考。
笔杆上缓缓浮现出新的字迹：
“我明白了。是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消灭一部分，可能会破坏整体的平衡……就像数学公式，去掉一个变量，整个等式可能就不成立了。”
她的语气带着受教后的平静，而非被反驳的沮丧。
“吱咕，明白就好！”赤乌兔总结道。
“所以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凝电珐王’和‘众业镜’，防止某个疯子或者傻蛋用它把全人类都变成‘阳光开朗大男孩’或者‘无忧无虑小公主’，那乐子可就大了！”
过了一会儿，隋洛文手中的“批判”笔杆上，字迹再次缓缓浮现：
“前辈……您说的这些，听起来很复杂，但又很有道理。不像只是看了几个短视频就能学会的。”
她的疑问很单纯，带着孩子对超出认知事物的本能探究。
绿坝的回复紧随其后，一个歪着脑袋、眼睛变成放大镜表情的像素小人在群里蹦跶：
“+1！而且荷玖禄姐姐之前好几次提到了‘打工’、‘被扣钱’？(•̀ᴗ•́)و ̑̑ 这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二岁归国华侨会担心的事情嘛！档案是不是写错啦？”
荷玖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刚才情绪上头，说漏嘴了。
她看着群里那两个八卦欲旺盛的孩子，以及大概率也在窥屏等着看热闹的赤乌兔，知道含糊其辞是混不过去了。
她啧了一声，在群里回复，语气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坦然：“行了行了，别猜了。我摊牌，老子今年十八，不是什么十二岁小屁孩。”
“就是个高中没读完、到处打零工混饭吃的自由职业者，穷得叮当响。之前那身份是赤乌兔这死兔子瞎搞的。”
她刻意回避了“分身”、“本体”、“男性”这些核心秘密，只抛出了年龄和职业这两个相对不那么要命的信息。
“吱咕咕咕！”赤乌兔果然立刻跳了出来，发了个满地打滚的兔子动图。
“露馅了吧！早说你装嫩装得不像！不过十八岁就当娥姝，在我们这儿也算‘高龄’入职了，吱咕咕！”
绿坝的回复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哇！成年娥姝！怪不得说话一股……呃，社会人的味道！(๑•̀ㅂ•́)و✧ 那姐姐平时打工辛苦吗？搬砖真的会被扣钱吗？”
隋洛文没有发表太多意见，只是笔杆上默默浮现出一个“(⊙ˍ⊙)”的颜文字，表达着她的惊讶。
“少打听这些没用的。”荷玖禄没好气地终结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