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着这位白骨前辈深深地作了一辑,遂小心翼翼地抬起白骨前辈,正准备移步,右侧石壁突然滑开一道暗门——原来白骨前辈的身下有一个机关,只有挪动白骨前辈,机关才开启,白骨前辈真的是心思深远。
他们又轻轻地把白骨前辈放在床上,双手合十,默默地告罪一声,鱼贯而入石门查看。
石门里赫然还有一具白骨,白骨后背上插着一把刀,深深地插入了脊背中,他倒在石凳上,身前的桌子上放置着两沓素笺。
他们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沓看起来,看后两个人忍不住同时叹了一口气,即是叹息青山派前长老的卑鄙无耻,又是叹息这个女子的一片痴情。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外室的白骨前辈姓张名芷笑,是崆峒派弟子,与青山派前长老蒋立华结识,相伴行走江湖。
在一次除魔卫道时,他们深入地穴,发现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撼地功》,此内功心法霸道之极,修至大乘即可无坚不摧,犹如可以擎天撼地一般,每一招自然附有极强内劲。
他们二人如获至宝,匆匆翻阅一遍,然后藏到衣服里,与一个自称幽冥穴穴主的人大战一场,杀出地穴。
谁知就在他们打开机关冲出地穴之时,一队阴兵追上了他们,最前边的阴兵伸出爪子犹如钩子一样插入了蒋立华的腹部,蒋立华被拽地往后飞去。
他忍痛举剑劈向阴兵,阴兵的手坚硬如铁,剑划过竟连一丝伤痕都没有。他只能拼着受伤砍向自己的腹部,阴兵抓着他的一块血肉,还有藏在腹部衣服处的《撼地功》一起跌了下去。
张芷笑前辈已经跳出地穴,见此,伸手抓住蒋立华把他拉出地穴,然后用力关上石门。
他们两个逃出来时已经设计好毁去地穴的方法,轰隆巨响不断,里边的东西被永远地压在了下面,终生不见天日。
张芷笑前辈冰雪聪明,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已经记住了《撼地功》里的内容,于是蒋立华蒙骗她来到青山派附近居住,为的是让她默写出全本。
蒋立华许诺她默写完成,会和她成亲,她满心欢喜,每天认真书写。
结果在她默写结束当晚,忍不住潜入青山派找寻蒋立华时,发现他不日就要和师妹大婚,于是伤心欲绝地回了山洞。
她愤恨蒋立华的欺骗,在蒋立华来查看《撼地功》时,趁他不备,一刀刺死了他,没想到他也是如此心思,在当晚的饭菜里下了毒。
她身中剧毒,知道已经命不久矣,在临死前将前因后果控诉清楚,并且留下了自己呕心沥血默写的《撼地功》,希望看到的有缘人心存正义,把武功用于正途,也不枉自己这一生。
可怜张芷笑前辈聪明一世,却因为爱错了人落得这个下场,尹济桓、萧淼嗟叹不已。
另一沓纸,正是张芷笑前辈默写的《撼地功》,他们不屑地看了一眼蒋立华的尸骨,决定放任他留在这终年不见天日的洞中,也算是一种惩罚。
他们寻了一处山明水秀之地,把张芷笑前辈和她的生平一起葬在了这里,立上一个简易的墓碑,上书:崆峒派弟子张芷笑之墓。
看着这个临时挖出的简易坟堆,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悲凉感在两人之间弥漫。
尹济桓深深鞠了一躬,直起身时,感觉袖口被轻轻扯了一下。萧淼递过来一方干净的帕子,眼神瞥向一旁,语气别扭:“擦擦。一脸灰,丑死了。”
尹济桓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落泪了。他接过还带着萧淼身上冷香的帕子,心中暖流涌动。
等回到河边,他们开始认真研究起《撼地功》,越看越震惊,果然够霸道。
萧淼笑盈盈道:“阿桓,得此武林秘籍,你的武功可以更进一步,可喜可贺啊。”
尹济桓难掩激动的心情连连点头,毕竟江湖中人,谁不希望自己武艺高强。
他转头看着身旁掬水而饮的萧淼,心中涌起满满的歉意。
就是此刻了。 他不能再对她有所隐瞒。
“阿淼,”尹济桓深吸一口气,眼神充满了歉疚和坚定,“对不起。”
萧淼莫名其妙地转头看他,水珠顺着她优美的下颌线滑落:“你给我道歉做什么?我身体不好,学不来武功,你习得我就很为你高兴。”
“你救我多次,我却……未曾完全坦诚相待。”尹济桓的目光灼灼,带着全然的信任,“其实《无涯神功》的残本,那夜便已被我爹毁去,但是我……早已将它牢记于心。”
他上前一步,抓住萧淼的手,语气激动而真诚:“阿淼,我可以默写给你!”
这是他最深的秘密,也是他复仇唯一的依仗。此刻,他心甘情愿地捧到这个人面前。
萧淼彻底愣住了。她挑眉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再看向尹济桓那双写满赤诚的桃花眼,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她何等聪明,联想江湖上的传闻,瞬间就明白了宋高义的全部计划——是要借众英雄的手去报血海深仇。
一丝复杂的情绪掠过眼底,有惊讶,有触动,或许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悸动。她忽然反手用力握了一下尹济桓的手,然后迅速松开,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嗤笑一声:“傻不傻?这种秘密也能随便告诉人吗?”
萧淼畅然笑着,忍不住“啪”地轻拍了尹济桓后脑一下:“我要那《无涯神功》有什么用?”
尹济桓张口还想说什么,被萧淼打断。她手肘撑膝,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尹济桓:“阿桓,你怎么比女人还婆妈?小爷原谅你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尹济桓闻言,笑着轻捶了萧淼肩头一拳。两人相视一眼一起放声大笑,彻底揭过前嫌。
笑声渐歇,他们商议决定暂不出谷。距武林大会的召开尚有十日,正好借此僻静之地潜心钻研《撼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