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顾迟醒来时,窗外已是白茫茫的一片,白雪挂满了枝头。院子里曾有几棵桃树,如今皆只剩下枯枝,唯独一株腊梅开的芳香扑鼻。

他起床的时候,裴宁雪还缩在被子里,怎么都不肯起来。

顾迟开始去准备早饭,做好那碗猪油拌饭以后,端到房间里,裴宁雪此刻才终于从床上坐起,开始梳洗。

“今天就是你生辰了,活了二十年,有什么感触吗?”裴宁雪好奇地看向他。

“人生已经过去一半了,实在很难有什么感触。”顾迟无奈地笑笑,“每年生辰都是催命符,提醒我没多少活头了啊。”

“都说了不许这么想。”裴宁雪抬起雪白小脚,在他的腿上轻轻踢了一下,“一会儿随我学剑。”

“学剑?”

顾迟不解。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剑术是来源于你爹娘的剑谱吧?万一往后你遇到当年见识过你爹娘的剑法之人,被认了出来,你不就完蛋了?今日我教你裴姓皇族传承千年的剑法。”

“你真是南域前朝长公主啊?”

“如假包换。”裴宁雪勾起嘴角。

庭院里白雪皑皑,裴宁雪手握细剑,开始为顾迟讲解裴姓皇室剑法的要领,这套剑法名曰碎玉。共分七式,其中变化万千,诡谲莫测。

顾迟就慵懒地坐在椅子上,认真看着她穿着灰纱长裙,在雪地里舞剑的样子,看的昏昏欲睡。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学?”裴宁雪足尖踢起一堆雪朝他飞来。

“先前见你用太多次了,早已偷师了七七八八。”顾迟无奈笑道,“只缺心法。”

碎玉可不是寻常的普通剑法,其中蕴含着引动窍穴,激发灵气轨迹,引动剑气的心法秘诀,顾迟一眼便能将剑招尽数记在心底,心法却不可轻易揣摩胡练,否则容易走火入魔。

裴宁雪将一本泛黄的小册子丢入他的怀里,“不可传给外人。”

“我记得你们这些皇室的剑法,本身也不能随便传给我这种散修吧?”

“你我已饮过了交杯酒,如今与道侣无异,传给你倒也不算坏了规矩?”

“还能这样?”顾迟瞪大眼睛,片刻后却又忍不住笑起来,他开始认真翻阅那本心法,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让他脑袋有些晕。

“原来你的剑法这么难。”他忍不住感慨。

“以你的天赋,恐怕只需三月便可修行小成,记得勤勉些。”

“噢。”顾迟点头答应下来。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裴宁雪这语气怪怪的。

他本想问的,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裴宁雪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可最终她也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只是在风雪中默默凝视着彼此好一会儿,裴宁雪才缓缓开口,“你再好好看一遍。”

“嗯。”

顾迟点头,看着她的剑刃泛起灵气光辉,看着她身姿摆动,眼眸肃杀,直到整个院落里满是剑气,桃树的枝丫落了一地。

“你把树砍了,春天我们的灵桃去哪吃呢?”顾迟歪了歪脑袋,看她。

“明年桃花不准再开。”裴宁雪的语气莫名变得恶狠狠的。

………………………………

傍晚时分。

顾迟在认真钻研那本心法,他已经将其速过了一遍,其中遇到不懂之处,裴宁雪便在一旁为他耐心讲解。好在顾迟的天赋并不差,不懂的也并不多,在裴宁雪的耐心教导下,很快他已粗浅的掌握,只需日后多加练习,便能精进。

然而裴宁雪是极没耐心的性子,这一天下来,如今已经快蔫吧了,趴在桌上只等顾迟投喂。顾迟去了厨房,那头猪猡够他们吃上一周,今日又是一顿丰盛晚餐。

裴宁雪对桌上那盆辣椒蒜叶炒肉情有独钟,吃的面颊泛红,额头微微浮现出香汗淋漓,却仍旧停不下筷子。

“今日你生辰……按理来说该我请你喝酒。”裴宁雪微微抬起下巴,“但我要攒钱买淬剑晶石,所以……要不把你那坛珍藏的吟雪酿取出来,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我就佩服你这理直气壮不要脸的样子。”顾迟一时间哭笑不得,却还是将那坛他珍藏了小半年的吟雪酿取了出来,为她斟满。

今日的裴宁雪似乎酒兴格外的高,抓着顾迟一杯杯下肚,也不再赖酒了,粉嫩嘴唇沾染酒水,变得晶莹泛光。她的眼眸越喝越亮,好似院落墙上挂着的流萤石那般皎洁。

直到坛中酒见底,裴宁雪又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酒壶来,为他倒了一杯酒。

“这可是我珍藏了好些年的酒,一直舍不得喝完,还剩下最后一点,分你一半。”

顾迟端起酒杯,凑近唇边,眸光却微微颤动了一下,但片刻后他还是不露声色,将杯中酒与她碰杯后,饮尽。

裴宁雪就这么望着他喝完了这杯酒,才勾起嘴角,将酒水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顾迟才抬眸望向她的脸颊,“你起码有三句话要说。”

裴宁雪微微一怔,先前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灰纱裙下双足缓缓抬起,搁在了他的腿上。

她今天穿了超薄的灰丝裤袜,雪白小脚被裹在朦朦胧胧的袜子里,顾迟抬手的动作已经微微变得有些僵硬,他看向裴宁雪的脸,有些不解,却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恼怒。

“我要走了,不是想丢下你独自浪迹天涯,是我有不得不走的理由,由不得我。”这是裴宁雪的第一句话。

顾迟猜到了,所以他没说话。

他不是傻,和裴宁雪相处了整整三年,她的性格早已被他清晰了解,即便平日里他总觉得裴宁雪捉摸不透,可这些天裴宁雪这略微反常的神态语气,他看得出来。

“虽然我知道你大概率也不会挽留,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给你下毒好一点,放心啦,这毒只会让你身体僵硬几个时辰,醒来后便散了。”

“我知道,闻出来了。”

“知道你还喝?”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你呀。”裴宁雪此刻却忽然有些恨其不争,裙下的白嫩小脚在他的小腹戳了戳,“你要知道,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会骗人,以后除了我,可不许再轻信别的漂亮女人了。”

“好。”

“其实下毒也不是怕你挽留,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你不会留我。”裴宁雪望着他眼睛,缓缓说出第三句话,“我总觉得,我要是告诉你要走了,我接下来想做的事,你就不会乖乖就范了……所以,为了让你乖乖就范,还是下毒让我安心一点。”

顾迟已经毒发,此刻身躯变得有些僵滞,难以动弹。

裴宁雪来到他身边,拽住他的手臂,像是拖着一颗树似的,就回了房间。等来到房间里,顾迟的身体被她抱到了床上,他的脖颈只能以极小幅度转动着,裴宁雪的指尖轻点在他额头,“等我沐浴回来。”

顾迟就这么僵硬地躺在床上,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窗外风雪漫漫。

果然他还是那么讨厌下雪天。

待到裴宁雪再归来时,她已然换上了一阵洁白裙裳,裙摆不长,堪堪落到大腿的一半,在顾迟的目光注视下,她轻咬着嘴唇,指尖缓缓伸进裙摆里,勾住穿好的亵裤,一点点将其褪到腿弯,索性坐在床边,将亵裤褪下。

她回眸,脸颊涨红。

“你不是总想看我脸红吗?如今看到了……还满意吗?”她的身子微微发颤。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凑近,坐到了顾迟腿上,她的指尖在顾迟胸口画起了圈圈,没一会儿以后,就慢慢悠悠地将顾迟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你能不能从我身上滚下来?”顾迟缓缓开口。

“我就不。”裴宁雪微微仰起头,她俯下身来,看向他的眼睛,“你没和别的女子双修过吧?”

顾迟没说话。

“我知道没有……哼……所以,要记住,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裴宁雪的额头抵住他额头,“这是你的荣幸,你应该开心点,而不是现在这样看着我。”

“你哭了。”顾迟忽然轻声说。

裴宁雪一怔,伸出手背抹了抹自己的脸,才发觉她的手背上满是泪迹。

这样的发现让她忽然变得有些抓狂,她的眸子就这么死死望着他,“哭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你走也没关系,我理解。但……犯不着这样。”顾迟迟疑了一会儿,补充道,“你也不想往后真的守活寡吧?”

“所以,玷污了我的身子……你就不准死。”

“喂喂,到底是谁玷污谁啊?”

听到顾迟的反驳,裴宁雪忽然又忍不住笑起来,她骄傲地仰起下巴,“我也是初次呢,再说……做这种事,你又不会疼,肯定是我吃亏。”

分明是如此说着,可裴宁雪单单只是小心翼翼地贴伏着,就已然有些不安,她此刻跪坐在顾迟身上,粉臀压着小腿,晶莹足趾因为不安而本能地蜷缩起来。

“我说真的,你别……”

顾迟的话就落到这,便没了下文。

裴宁雪痛的眼泪汪汪。

“哪有像你这样的……毫不准备就……”

裴宁雪拱起腰肢,额头滚落出大片汗珠,手掌撑在他的胸口。好一会儿以后,她趴伏下身子,亲吻顾迟的嘴唇。

窗外风雪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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