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谁让你买那么多文具的？”林知亦打趣道。这位少女一进考场就拿出来摆了一桌，各种颜色和造型漂漂亮亮地列成一排，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对试卷进行武力震慑呢。
我警告你，试卷！我和你现在是代办级关系，你有什么事就和我的圆规说出去吧，反正我也听不懂。
“哎哎哎！”赵青柠干脆不收拾了，一股脑把所有东西都哗啦到书包里，急急忙忙地跟上乐乐。
她追上林知亦，和他并肩，声音轻快地和他说话：“可算考完了！我感觉我这次英语又要完蛋了！可恶，洋人叽里呱啦说的东西真是一点也看不懂呢。”
她笑嘻嘻的嘴上说着完蛋，表情却一点不沮丧，反而凑近林知亦，“诶，乐乐，最后那道阅读理解，你选的什么？是不是B？”
林知亦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什么意思？阅读理解最后一道不是简答题吗？这次考试也没分AB卷啊。
赵青柠，你好神秘。
林知亦看着她充满活力的样子，想了想，决定不说出这个悲惨的事实，道：“不告诉你。一般考完了对答案的人，对的越大声成绩越差。”
“哎呀，说说嘛！”赵青柠不依不饶，跟他并排走在走廊里，她也并不是真的在乎那道题，就是想多和乐乐待在一起。
她去够他的肩膀，却被林知亦加快脚步，无敌帧躲开了。
“嘿！”赵青柠的好胜心一下子被激起来了。她三两步追上去，这次不是拍肩膀，而是从后面伸手勾他的脖子。
她知道林知亦的脖子很怕痒，果然，少年一边笑一边躲，下意识地抬起拿着笔袋的手格挡。赵青柠动作更快，一把抓住了他手腕，另一只手还执着地往他那边伸。
“哈哈哈，看你往哪躲！”
两人就这样在考后人流渐稀的走廊里笑着扭闹在一起。赵青柠毕竟是运动系女子，力气和敏捷度都不一般，林知亦被她闹得节节后退，后背快要撞上走廊的墙壁。
就在这时，赵青柠为了制住他反抗的胳膊，脚下下意识地往前一绊，身体顺势前倾——
“砰”的一声轻响，林知亦的后背靠在了冰凉的墙上。
而赵青柠的一只手还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为了保持平衡，猛地撑在了他耳侧的墙面，她的身体因为惯性，瞬间拉近了和林知亦的距离，就这样，形成了一个将他困在臂弯里的姿态。
一场简单的玩闹却突然变成了一个壁咚现场。
赵青柠自己也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尽在咫尺的少年。下一秒，嘴角却勾出一个弧度，嫣然地看着林知亦的眼睛。
周围几个刚刚交卷出来的女生正好看到这一幕，瞬间兴奋地窃窃私语起来：
“哇！快看！赵青柠把那个一班的小帅哥给壁咚了！”
“真的诶！我知道那个男生，是那个成绩很好的林知亦吧？我还挺吃他的颜的，没想到已经被赵青柠拿下了，可惜啊…这画面…体育生元气少女×学霸草食男？”
“好配！青柠姐帅死了！上啊！别怂！草翻他！”
“小雅，你能别在走廊里就发大水吗？”
也有几个男生的声音传来。
“可恶，我也好想有女朋友啊。”
“FFFFF！都杀了！一个放坐标轴，一个放反比例函数。”
“又幻想了，幻想在校园里被美少女壁咚的人是我，她害羞地掏出一本《五三》，说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她脸颊红透，对着我说：‘呐，路人君……要不要，和人家一起背诵铝与盐酸的化学反应？’”
“这个我会，2Al + 6HCl → 2AlCl3 + 3H2↑”
“谁他妈问你了？没让你背！”
这些议论声清晰地飘进两人耳朵里，赵青柠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刚才那点霸气瞬间消失无踪，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连退两步，眼神飘忽，语无伦次：
林知亦也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从雌豹变回猫咪，连耳根都红透了的女孩，觉得有点好笑。
“啊…那、那个…我不是…我就……”她指了指林知亦，又指了指自己，最后胡乱地指向窗外，“考、考完了！天气真好！我我我先回班了！”
说完，几乎不敢看林知亦的表情，转身同手同脚地飞快朝着六班的方向溜了。
林知亦背靠着墙，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又听到周围女生们压抑着的兴奋笑声，只觉得她有点可爱又好笑。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刚才靠近时带来的，混合着阳光和果香的香味。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走廊拐角处，从另一个教室走出来的黄舟旭呆呆站在那里。
刚刚那一幕，恰好被同样刚交卷出来的黄舟旭看在眼中，脚步猛地顿了一下。
黄舟旭愣愣地看着他，眼神复杂地闪烁了几下，最终低下头，加快脚步从他身边匆匆走过，甚至没像往常一样大声打招呼。
…
下午放学后，林知亦正准备去社团教室，黄舟旭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拽住他的胳膊，眼神躲闪，语气犹豫。
“师父…那啥，有空不？有点事儿…想跟你说。”
“什么事？”
“咱们…去后边说吧。”
“在这里不能说？”
“不行不行，这儿人太多了…咱去个没人的地方。”黄舟旭不由分说，拉着林知亦就往学校后院走。
穿过略显喧闹的操场，越往后走人越少。当黄舟旭在一处熟悉的墙角停下时，林知亦环顾四周，这不就是上次他听到有人向林映原表白的地方吗？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来这说事儿。
林知亦心里顿时泛起一丝古怪。黄舟旭这个比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这种地方，还有点脸红。你他妈想干嘛？
他正腹诽着，黄舟旭的脸却憋得通红，双手紧张地搓着，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发颤：
“师父！其实……其实我喜欢的人就是赵青柠。”
林知亦微微挑了挑眉，反应平淡得让黄舟旭有些意外。
“你告诉我干嘛？”他的语气没什么波澜，“我又没问你。”
黄舟旭被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噎了一下，更急了：“我、我是想…师父你能不能帮帮我…制造一些机会？你看你跟赵青柠关系那么好，听说你们一起打球，还有说有笑的…”
林知亦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商量：“我不做这种事。”
“为什么啊师父？”黄舟旭没想到会被拒绝得这么干脆。
“喜欢谁，想追求谁，是你自己的事。成功了是你的本事，失败了也得你自己扛。全靠别人制造机会算怎么回事？”林知亦看着他，目光平静，“况且，我凭什么要帮你这个忙？”
黄舟旭的脸更红了，争辩道：“可、可是…我去找她说话，她可能都不会认真理我……师父你不一样，她跟你玩得好，你要是能帮我说几句话，或者…约她的时候顺便叫上我…”
听到这里，林知亦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变得有些严厉：“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利用她对我的那点朋友间的信任和好感，来帮你拉近距离？”
“黄舟旭，你告诉我，这是男子汉该有的做法吗？你就对自己这么没自信，非得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
黄舟旭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感觉林知亦的话像一把锤子，敲在他的心上，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至于么，有点太不留情了吧…林知亦怎么这样？他心想。
看着黄舟旭窘迫的样子，林知亦没再多说。
“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他挥挥手，转身离开了后院，只留下黄舟旭一个人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天都没挪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