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浓烟还在往天上飘,硫磺味混着焦糊的木头味呛得人喉咙发痒,瓦砾堆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微弱的呻吟。

刚才还立得笔直的骑士团监牢,此刻已经被炸的只剩半截断墙,露出里面黑黢黢的牢房残骸,碎砖和断裂的木梁胡乱地堆在门口,像是一座坟包一样伫立在那里。

克莱斯还没从傀儡骑士的冲击里缓过神,腰侧的钝痛加上面前的一幕让他愣在了原地。

“你干嘛呢?!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尤里安的喊声让克莱斯回过神。

他话音才落,三道漆黑如鬼魅般的身影突兀的从废墟中冲了出来,黑袍扫过碎石发出沙沙声,宛若三条毒蛇般向着克莱斯猛冲过去。

他猛地回神,几乎是本能地将尤里安往身后一拽,同时反手挥出长剑,撞上了黑袍人横劈而来的弯刀。

“袭击骑士团监牢,意图攻击现役骑士,你们好大的胆子!”

那个黑袍人咯咯一笑,沙哑的喉音传入克莱斯的耳中,令他瞳孔猛缩:“杀的就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贵族!乖乖受死,成为我们的炼金傀儡吧!”

“你们就是群毫无人性可言的混蛋!”

克莱斯手中的长剑爆发出耀眼的电光,只是一个瞬间便斩断了黑袍人手中的刀刃,剑尖扫过宽大的黑袍斩下一大块布料,露出了隐藏在黑袍之下的刺青。

看到那星星与太阳交叠在一起的图案,尤里安愣了一会儿,想要想起这个图案的意义,却半天都想不起来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组织叫什么来着……?嘶…呃,救……星?日?哎呀原书里乱七八糟的小邪教太多了想不起来啊!”

克莱斯手中的长剑依旧泛着电光,他的身形突然变的虚幻,在黑袍人惊异的目光下闪到了他的身后,长剑顿时化作了一道雷电贯穿了他的腹部。

“咳!呃………”黑袍人咳出一口血,声音却逐渐从痛苦转变为诡异的欣喜,伸手抓住了贯穿自己腹部的剑刃,哪怕将手抓的满是伤口也没有停下。

克莱斯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剑柄的手猛地发力,却根本无法抽出长剑,那个黑袍人抓的很紧,紧到剑刃已经深深切进了他的手掌,骨头和剑刃摩擦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是疯了吗?!”他怒斥着黑袍人,试图甩开对方,那个黑袍人却故意将剑又送入了半寸。

更让他心惊的是,黑袍人手腕翻转,一捆已经被魔力引燃的炼金炸药,距离克莱斯仅仅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

“疯?哈哈哈!”那黑袍人的笑声尖锐且沙哑,听起来就像一个反派。

“我这是……在净化你们啊!”

他的声音顿了顿,在炸药爆炸的前一秒,他松开了紧握剑刃的手,双手高举过头,神神叨叨地大声呐喊着:“以我等新生,清洗尘世,拥抱神明!”

炸药的火光在瞳孔里炸开的瞬间,克莱斯几乎是本能的将剑插入地面,全身的魔力汇聚在剑身上,淡紫色的电流瞬间形成了半透明的盾面。

“轰”的巨响震得尤里安与克莱斯耳膜发鸣,灼热的气浪掀飞克莱斯的披风,碎石像冰雹般砸在盾上,裂纹顺着电流纹路蔓延开。

他闷哼一声,紧握剑柄的手再也抵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倒飞出去数米远,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街道边的护栏上呕出一口血。

还不等爆炸的浓烟散去,又是两道同样的黑影从里面冲出,手里不再是弯刀,而是两把短镰,镰刃呈墨黑色,上面布满了不均匀的深蓝色纹路。

克莱斯撑着护栏勉强起身,嘴角的血迹还没擦去,视线就被两道逼近的黑影牢牢锁住,带着两道墨黑色的刃风直劈他的面门。

“喂!别被那镰刀刮到!”尤里安立刻大声提醒,抬起被镣铐锁住的双手对准两名黑袍人。

两颗篮球大小的火球几乎是在一瞬间凭空出现,朝着两名黑袍人的脑袋轰了上去。

可火球才刚靠近对方,就被短镰挥出的一道深蓝色刃风劈散,连半点波澜都没能掀起。那两名黑袍人回头看向尤里安,兜帽下那双透着诡异光芒的双眼直视着他:“阻碍神之使徒的人,都得死!”

短镰在他们的手中骤然加速,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向着尤里安的胸腔飞了过去。

克莱斯眼见这一幕,咬紧牙关催动着体内的魔力,脚下电光飞腾,一个箭步冲出,带着还在愣神的尤里安远离了黑袍人的攻击。

“你想上哪去?”宛若幽魂般的声音传来,令克莱斯身躯一震,下意识地将尤里安推向一边后抬腿横扫,却落了个空。

他高高踢出的腿还没等收回,黑袍人尖锐的笑声从他的侧面传来,带着呼啸而至的寒风直逼面门。

克莱斯也顾不得那么多,拼着身体失去平衡的代价全力向后下腰,那道墨黑色的镰刃几乎擦着他的脸颊横扫过去,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腐朽味与药剂混杂起来的苦涩味。

“我看你这一下怎么躲!”

另一个黑袍人此时瞅准了时机,在克莱斯身体彻底失去平衡的下一秒冲出,对着他的胸腔全力挥出。

“死吧!肮脏的渎神者!”

就在镰刃即将刺入克莱斯胸口的下一秒,金属与金属碰撞的摩擦声显得极为刺耳。

在黑袍人愣住的一瞬间,一股力道顿时将他手中的短镰挑飞出去,顺势而出的寒芒一剑封喉,连呐喊与质疑都来不及呼出便捂着喷涌出鲜血的喉咙踉跄后退。

黑发在浓烟里划出冷冽的弧度,收剑时剑刃上的血珠顺着锋刃滴落,披风下的双眸扫过剩下那名黑袍人,语气没有半分起伏:“你们是什么人?”

那黑袍人看着同伴倒在地上求救的动作,眼睛里的诡异绿光瞬间变得猩红,捡起地上那把短镰一手一把,宛若失控的野兽般嘶吼着冲了上来:“以我等新生!清洗尘世!拥抱神明!渎神者,我要你们死!要你们死——!”

他的脚步在碎石上轻点,身形如流光般避开双镰的交叉劈砍,镰刃擦着他的披风划过,在地面劈出两道浅沟。

待黑袍人第二波攻击递来的瞬间,他手中的长剑突然向上一挑,精准卡在两柄短镰的刃缝之间,腕间发力猛地一旋。

“铛!”

两把短镰应声飞出,在黑袍人满脸的不可置信与震怒下,寒芒贯穿了他的心脏,切断了他的脖子。

“以…我等……”

话音未落,又是一剑刺入他的嘴里,连一个音节都无法再发出,怒视着前方片刻后就失去了生息。

“瑞尔!你这波救场太帅了!”尤里安看到来人,顿时兴奋的喊着。

“嗯。”

瑞尔刚收剑,就看到不远处的克莱斯扶着护栏剧烈咳嗽,指缝间不断渗出暗红的血,那身洁白的骑士服此时满是血渍和污秽。

“你的伤很重。”瑞尔的语气很淡,淡的像是没有什么感情一样,丝毫没有对伤者应有的关切与担忧。

不过,尤里安倒是觉得他这样才符合原著。对任何人的极度不信任,对不认识的人保持冷漠与距离,哪怕是看上去和他关系非常要好的人也总会保留一个底线,以防上当受骗。

“多谢……你的关心,我还……咳咳!我还…挺好的。”

尤里安看着克莱斯咳得几乎直不起腰,赶紧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我去,你在咳就要把肺咳出来了!你看看你咳的这些血,都够装满一个大号酒杯了!”

“不劳你……一个通缉犯…费心!”

克莱斯作势想要推开尤里安,却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还是尤里安借了他一个肩膀才让他稳住身形。而这一幕被瑞尔看在眼里,那原本淡漠的表情此时有了些许波松,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尤里安。”他轻声唤道。

“嗯?来了来了!”尤里安听闻,将克莱斯扶到一边坐下后,小跑到瑞尔面前,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先……麻烦你把这个解决下。”

看到被镣铐锁住的双手,瑞尔轻叹了口气,手中长剑一挥,那道镣铐便断成了两截。

尤里安揉了揉被镣铐勒红的手腕,凑到瑞尔身旁小声嘀咕道:“你怎么跑来这边了?凑热闹也不是你这么凑的啊。万一出点什么意外……”

“能有什么意外?”

“当然有!”尤里安掰了掰手指,和瑞尔算了起来:“你看,瓦伦家,埃利奥斯家,还有现在这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恐怖分子,多危险啊!”

“那你还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街上到处跑?”

这一句话直接把尤里安噎的哑口无言,只能尴尬地挠着头试着转移了话题:“这事儿咱先不提,你刚刚真的很帅!简直神级救场啊!差点那个瑟兰菲特家的骑士就小命不保了!”

瑞尔没接话,只是侧头瞥了眼靠在长椅上喘着粗气,试图调整自己呼吸的克莱斯,又回过头看向了尤里安:“这人谁?”

“他……”尤里安看着满脸写着不爽的克莱斯,略显尴尬的笑道:“那天你还问他来着……”

“问什么?”瑞尔思索了片刻,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个时候你在哪?”

“呃!这个……”尤里安顿时身子一僵,背后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这不完蛋了?当初是以月莉娜的身份偷偷瞧见的,自己提这一茬不是自讨没趣儿了吗?

“你们两个吵死了……”克莱斯皱眉,目光扫过两人,语气不悦道:“要吵你们回自己家再吵,这里不是你们两个斗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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