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转身，又什么人都没看到。
因为心底想着这事，以至于她下午上课的时候频频走神。
霜华站在案台前，一眼就能将钟楚楚的小动作扫进眼底。她走下来用手中的书背敲了敲钟楚楚的后脑勺。
“罚抄十遍。”
霜华不会告诉你哪里做错，只会默默地惩罚你。但凡有反抗的迹象，惩罚只会加倍。
钟楚楚听完面露难色。
让她多跑十圈还能接受，但这罚抄十遍可真是折磨。
钟楚楚长叹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又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师尊...”
她手臂上的汗毛竖起，面色难看得厉害。
“嗯？”
霜华正在整理东西，听到钟楚楚喊她，便走下来。
“你有没有感觉这屋子周围还有别人？”
钟楚楚不确定这视线是从哪里来，如果师尊都没有感觉到的话，那得是什么啊...
“是墨棋她们吧。”
霜华感受到两股气息，她估计这俩人是正好巡逻到这里。
墨棋回来后就没有闲下来过，本来自己还想给她放个假但被墨棋拒绝了。
“近来，外面不太平，魔门的安保也必须要提上位。”
霜华本想否认，但脑海中闪过一段画面，最后默许了墨棋的提议。
于是，从护法开始，往下的影和夜每天也开始加班。
虽然心底有怨念，但面对强势的墨棋每人敢提出异议。没看到平时嚣张的半面大人都怂得跟孙子一样吗？
“噢...”
钟楚楚想到昨晚一瞥的那个瘦小少女，下意识抱住双臂。
她的眼睛给自己一种邪性的感觉。
等到天黑，钟楚楚那十遍罚抄也写完了，交给霜华检查后就跟在她后面去吃饭。
每天这样平静却充实的生活让钟楚楚总是忘记她生活在一本小说中。
自己好像越来越融入这里了？她拍拍脸，先霜华一步去摆桌。
没一会，送菜的人就进了茶室，不是往常的熟悉面孔。
钟楚楚一抬头，就看到墨棋提着饭盒走进屋里，她那微微踮起脚，将一盘盘菜肴摆到桌上。
比起平时还要多几个菜，两个人吃不完吧？
钟楚楚心里想。
墨棋将饭盒放到桌边，接着就坐到霜华和钟楚楚的中间。
钟楚楚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但霜华没什么反应，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有点不习惯。钟楚楚心底想，一转头就见墨棋看着自己。
略微带着挑衅的眼神让钟楚楚不太舒服。
“平时都是我和师尊两个人吃的。”
墨棋语气淡淡的，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噢...”
钟楚楚皱眉，不懂对方说这个干嘛。
“偶尔我会让墨棋一起吃饭。”
霜华突然开口，她用筷子夹住一片脆藕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眼皮一下也没抬起。
现在是在聊家常吗？钟楚楚扒拉两口饭，有点读不懂这略微尴尬的气氛。
墨棋被下了面子也没摆脸色，而是镇静地吃着面前的两盘菜。
当然，如果她握筷子的手没这么用力就好了。
钟楚楚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总感觉这气氛很窒息啊...
她想不到该怎么形容，只想快点吃完回房休息。
“吃慢点。”霜华抬起头看了钟楚楚一眼。
钟楚楚被吓得噎住，被一口饭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霜华叹气，起身倒了一杯茶给她。
钟楚楚接过将呛着的饭团用茶水送下去。
墨棋将这简短的互动都看在眼中，她低垂下眉眼。垂下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掐住自己的大腿。
不生气、不生气...她感觉自己心头好像有一只狮子在咆哮。
魔尊对待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魔尊比较温柔罢了。
墨棋对于自己的独特地位很是自信，毕竟她可是陪伴魔尊大人度过了不知多少个岁月。
这样一个从半途杀出的无知少女，只不过...凭借她那张脸吸引到师尊罢了。
虽然觉得魔尊大人应该没那么肤浅，但钟楚楚的容貌还是让墨棋嫉妒。
她不仅有着令人心惊的美，还有修长而匀称的身材。仿佛每一分每一毫都是女娲精心捏造的。
又来了，又来了，那阴恻恻的视线。
钟楚楚总算明白白天感觉到的奇怪视线是从哪来。如果是巡逻的墨棋一直盯着自己，那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哪里对啊！！
她和墨棋以前见过吗？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且同在师尊底下做事，怎么会有人第一次见面就看自己不爽啊。
噢，好像还有一个——
钟楚楚想起那张戴着半面面具的脸。
三个护法中也就鬼火待自己正常点。钟楚楚感觉无比心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得罪了俩人，以至于她们好像怀恨在心？
钟楚楚不敢断定，要说能保命的也就她自己的这层身份，首席弟子说出去好歹是师尊她老人家罩着的。
但如果是地位不低的墨棋呢？师尊会偏帮谁？钟楚楚可不觉得自己在霜华那里有多大脸面。
她平时照顾自己应该更多的是出于责任心和那难以捉摸的温柔吧。
“好点了吗？”霜华见钟楚楚坐着发愣，开口问道。
“嗯...”钟楚楚吐吐舌头。看吧，师尊关心人的时候就像在审问一样。
霜华面无表情地点头，然后便放下手中的筷子。她一眼就看出墨棋的状态不太对，刚才出声帮钟楚楚说话也是警告她。
半面之前的事她还印象深刻，虽然不知道一个两个的为什么会讨厌钟楚楚，但出于门派的稳定，她必须掐断这种苗头。
门派的稳定...吗？霜华闪过这个想法后自己都有些怀疑。
她是第一次觉得好像她的行为准则与以往不太一样，更多的是思想上的转变。
霜华也说不上来是不是哪里发生偏差，但眼下她在涉及到钟楚楚的事上会思虑再三。
这不是她的风格。
于是，一餐饭，最后吃得三人都陷入沉默。
钟楚楚主动收拾起碗筷，她只想赶紧从这窒息的环境中离开。
墨棋见钟楚楚这么卖乖也不想落后，她夺过钟楚楚叠好的盘子都放在了食盒中。
“师尊，那我就先走了。”
“嗯，晚上早点休息。”
霜华露出浅淡的笑意，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想太多，两人可能关系没那么差。
墨棋拎着食盒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钟楚楚。
“额...还有事？”
墨棋差点把手中的食盒丢过来，钟楚楚眼见对方变得急躁，心底就莫名地有股爽感。
呵~想叫本小姐办事，态度至少端正点吧。
钟楚楚袅袅婷婷地站起身，接过墨棋手中的食盒，回头对霜华说道。
“那师尊我和墨棋师姐一起把餐具拿下去。”
按理说她这个首席弟子才是名义上的大师姐，但钟楚楚注意到墨棋平时也会称呼霜华为师尊。
估摸着她可能是自己的“前任”？
钟楚楚走在后边，看着这阴暗萝莉迈着小碎步。如果抛开她的性格看，还挺可爱的。
钟楚楚脑中闪过这个危险的念头。
墨棋突然停下脚步，阴恻恻地回头看她。
从师尊的院子到底下的内院有一小段台阶，墨棋就站在下边仰头看向自己。
半边脸被月光照着，另外半边拢在黑暗中。
“你是不是在想一些失礼的事情。”
就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墨棋说话要不客气得多。钟楚楚忙不迭地摇头。
靠！这人不会有读心术吧？
墨棋皱眉，又盯着钟楚楚看了一会，最后不屑地说道。
“你最好对我尊重一点，你这首席弟子的位置也不见得多么稳固。”
一想到这墨棋就忍不住妒忌，师尊之前从来没有立过什么首席弟子，哪怕是教导自己的那段时间，也就是用寻常称呼。魔门正式成立后，她就成了师尊的护法。
虽然她平日里这么称呼，师尊却没以老师的姿态自居。
她想不明白钟楚楚有哪里特别的，让师尊愿意收她为首席。
钟楚楚和这肤白娇小的萝莉大眼瞪小眼，都没注意到底下走上来人。
“你们在这啊...厨房的阿姨让我上来看一眼，怎么要洗的盘子还没送下去。”
鬼火走上来一看就只觉后悔，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对峙的景象。
也没听到争吵的声音，但她就是觉得气氛怪怪的。
“嗯，我现在就下去。”
钟楚楚懒得和墨棋争论什么，她大概能猜出估计是自己的出现让她感到危机感了。
真是可笑，她又不是来争什么护法的位置，还能让墨棋有危机感？
钟楚楚摇头只觉得荒唐，鬼火见状也跟在她身后下去。
墨棋看着远去的两人，心底抑制的躁意愈发强烈。
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
墨棋看着那聘婷的背影，只觉得心中的妒火无处发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连连跺脚，脚下的一块青石板化为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