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叶那破碎的、带着滚烫泪水和刺骨寒意的声音,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摁在我的耳膜上,瞬间烧断了所有理智的弦。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骤停了一秒,随即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闷的巨响。
“柚叶?!柚叶你在哪?!”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嘶哑和恐慌,冲口而出,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捏得手机咯咯作响。
什么便当,什么金钱交易,什么偶像架子,全都被这声虚弱的“哥”砸得粉碎,只剩下最原始的、血脉相连的恐惧。
“……医…医院……”
那边传来她断断续续、仿佛用尽最后力气的回答,伴随着抑制不住的痛苦抽气声,
“……市…中心医院……急诊……五楼……”
电话猛地断了。只剩下一片忙音,嘟嘟嘟地响着,像死神的倒计时。
“干!!”
大脑一片空白,肾上腺素疯狂飙升。我像被电击般猛地弹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朝着马路边发足狂奔!
一边狂奔,眼睛急切地扫视着车流。
晚高峰!密密麻麻的车流如同缓慢蠕动的钢铁洪流。
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刚从路口拐过来,离我还有几十米远!
“出租车!!!”
我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嘶吼出来,声音都变了调,同时不顾一切地冲下人行道,挥舞着手臂,像个疯子一样扑向马路中央!
刺耳的刹车声几乎撕裂耳膜。出租车在距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惊险刹住,司机摇下车窗,一张惊魂未定的脸带着愤怒探出来:
“找死啊你!不要命……”
“市中心医院急诊!!快!!救人!!!”
我根本没听他说什么,一把拉开后车门就钻了进去,声音因为急促和恐惧而尖锐变形,
“求你了师傅!快!我妹妹在急诊!快不行了!”
我语无伦次,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身体因为高度紧张而微微发抖。
也许是“急诊”、“快不行了”这几个词起了作用,也许是看我脸色惨白如鬼确实不像装的,司机的怒气瞬角消失
“好好好别急,安全带系好”
带我系好安全带,司机师傅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像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路灯和车尾灯在窗外拉成长长的流光。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也感觉不到疼。脑海里全是柚叶最后那虚弱破碎的声音。“好难受”“浑身痛”“好冷”……这些词汇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神经。……她之前在电话里哭喊的那些话,此刻被我赋予了最可怕的解读....
“不要有事啊....柚叶”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一层层漫过头顶,几乎让我窒息。我不断地看手机时间,只觉得指针走得比蜗牛还慢。
“师傅!能不能再快点!求你了!!”
我第N次催促,声音带着哭腔。膝盖无意识地高频抖动着,撞击着前座的靠背。
“小伙子!这已经是最快了!再快就要起飞了!你冷静点!”
司机头也不回地吼着,方向盘在他手里猛打,车子在车流中惊险地穿梭。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新艾利都市中心医院那刺眼的红色十字标志出现在视野里。
车子还没完全停稳,我就丢下一张皱巴巴的50元钞票,拉开车门就冲了出去,身后传来司机的喊声:
“喂!钱多了!找……”
“不用找了,谢谢你师傅!”
我头也不回的喊着,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狠狠撞开急诊大厅的玻璃门,巨大的声响引得大厅里所有人都侧目而视。
“柚叶!浮波柚叶!她在哪?”
我奔向离我最近的一个导诊台,语速快得像机关枪,眼睛赤红,布满血丝。
年轻的小护士被我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看着手里的登记本:
“浮波……柚叶?急诊……刚转到五楼……内科病房503……”
503!
目标锁定!我转身就跑,像一阵狂暴的龙卷风刮过急诊大厅。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五楼!柚叶在五楼!她快不行了!
“哎!先生!这边有电梯!”
护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电梯?!等电梯对我来说简直是凌迟!
我目光一扫,锁定了旁边敞开的消防通道门——楼梯!楼梯更快!
我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楼梯间。
冰冷的水泥台阶,昏暗的应急灯光,我的肺部像一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浓郁的血腥味。
双腿沉重得如同灌了铅,酸胀麻木,每一次抬腿都像是对抗地心引力的极限挑战。
汗水像小溪一样从额头上淌下来,糊住了眼睛,流进嘴里,又咸又涩。
一层……两层……三层…… 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眼前已经开始发黑,阵阵眩晕袭来。
不行!不能停!柚叶在等我!她喊我哥了!她需要我!
“嗬……嗬……”
喉咙里发出破败的喘息,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往上爬,手指抠着冰冷的楼梯扶手借力。
四层楼半……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服,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冰冷粘腻。
终于!看到了五楼的防火门!
“呼……呼……呼……”
我像濒死的鱼一样张大嘴巴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金星乱冒。
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猛地推开沉重的防火门!
五楼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更加浓烈。
我扶着墙,踉踉跄跄地朝着503病房的方向挪动,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就在距离病房门口还有几步之遥时——
病房门虚掩着。
里面清晰地传出柚叶带着浓厚哭腔、近乎崩溃的声音,那声音通过门缝钻出来,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朵: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呜呜呜……” “……死定了!绝对死定了琳姐会杀了我的!” “……活不下去了!怎么办啊……呜呜呜……” “……彻底搞砸了!全毁了!呜呜呜呜……”
完了……死定了……活不下去了……全毁了……
这些词汇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我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上!
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粉碎,她果然……果然是……绝症?!
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如同海啸般瞬间将我淹没!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死了!我唯一的妹妹要死了!而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看她一眼!
“柚叶!!!”
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猛地撞开虚掩的病房门,像头发疯的犀牛冲了进去!
病房里,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柚叶正背对着门口,蜷缩在病床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肩膀因为哭泣不停地耸动。
听到破门声和我的嘶吼,她惊骇地转过头。
那张漂亮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苍白干裂,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泪痕交错,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狼狈地贴在脸颊上。
她看着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似乎被我这副披头散发、双眼赤红、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模样吓傻了,手指慌乱地在手机屏幕上一点,挂断了电话。
我根本顾不上她的反应,也看不清她眼底的惊愕。
巨大的悲伤和失而复得的恐慌吞噬了我所有的感官,视线里只有她那脆弱单薄、仿佛一碰即碎的身影。
我踉跄着扑到床边,在柚叶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刹那——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死死地抱住了她!
“柚叶!别怕!哥在!哥在这里!!”
我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冲出眼眶。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瘦削而冰冷的肩头,迅速洇湿了薄薄的病号服。
“没事的!柚叶!一定会没事的!”
我语无伦次,手臂箍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仿佛这样就能驱散病魔,
“不就是钱吗?哥去挣!卖血卖肾卖房子!砸锅卖铁也给你治!哥养你!倾家荡产也要治好你!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哥不许你死!听到没有!哥不许你死!!”
我像复读机一样颠三倒四地重复着,恐惧让我浑身都在剧烈地发抖,抱着她的手臂却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柚叶被我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在我怀里一动不动,像一只被吓懵的兔子。
那双红肿的眼睛里,之前的绝望和崩溃被巨大的困惑和茫然彻底取代。
她似乎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小嘴微张着,一脸“这人怕不是疯了”的表情。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礼貌地敲响了三下,随即推开。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白大褂、面容温和的年轻男医生拿着病历夹走了进来。
他看到病房里这一幕——我死死抱着病床上的柚叶,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嘴里还喊着“倾家荡产也要治”——明显愣了一下。
“呃……这位先生?”
医生推了推眼镜,试图打破这有些诡异的气氛,
“请问您是病人的家属吗?”
“是!我是她哥!亲哥!”
我猛地抬起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看向医生,眼泪还在不停地流,
“医生!医生你告诉我!我妹妹她……她到底是什么病?!不管是什么!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治疗!钱不是问题!求求你一定要救活她!她不能有事!她才十六岁啊!”
我的声音颤抖而激动,充满了不顾一切的恳求。
医生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错愕,慢慢变成了一种极度古怪的扭曲。
他看着涕泪横流、情绪激动的我,又看了看被我勒在怀里、一脸生无可恋、几乎翻白眼的柚叶,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然后……
“噗……咳咳!”
医生猛地捂住嘴,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最终没能忍住,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哎哟……抱歉抱歉……哈哈哈……”
他笑得弯下了腰,金丝眼镜都滑到了鼻尖,手里的病历夹差点拿不稳。
我和柚叶都懵了。
柚叶最先反应过来,被我抱着无法动弹,只能羞愤交加地狠狠瞪了医生一眼,然后又羞又恼地瞪向我,挣扎着低吼:
“浮波佑辰!你放开我!神经病啊你!”
医生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显得专业一点:
“咳咳…这位家属,你先冷静一下,放开病人,她快被你勒死了。”
他指了指柚叶涨红的脸。
我这才如梦初醒,发现自己抱得太紧,赶紧触电般松开手。
柚叶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回病床角落,大口喘着气,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只露出一双又羞又怒、狠狠剜着我的眼睛。
医生忍着笑意,翻开病历夹:
“浮波柚叶是吧?大明星啊~初步诊断,急性胃肠炎。”
“胃肠炎?”
我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那她刚才说完了完了活不下去了……”
“那是因为她自己作!”
医生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缩在被子里的柚叶,
“我详细询问了她的病因,连续三天不好好吃饭,为了所谓的‘身材管理’,就靠水和蔬菜沙拉吊着,然后呢?昨天晚上突然就暴饮暴食!吃了多少?自己说!”
柚叶把被子拉高,只露出一双眼睛,心虚地瞟着我,声音细若蚊呐:
“……就……就饿了嘛……冰箱里不是有现成的便当嘛……十份呢……看着就很好吃……没忍住……就……就把十个都热了……就都……都尝了尝……”
“怎么事?!”
我瞬间血压飙升,声音都劈叉了。
“大姐!那是十份!十份啊!是给你十天的量!你一个晚上全给造了?!你这叫尝了尝?!你那叫扫荡!!”
“饿了嘛……”
柚叶委屈地小声嘟囔,把头埋得更低了。
医生无奈地摇头:
“看到了吧?典型的作出来的。饿到极致的时候胃壁已经很脆弱,突然大量进食,而且是油腻不易消化的肉类和高蛋白食物,胃肠根本无法负荷,不造反才怪!现在脱水、炎症反应和高热都差不多治好了,等下这瓶葡萄糖盐水打完,再开点口服的消炎药和胃肠粘膜保护剂,就可以回家了。”
他顿了顿,神情严肃起来,看向柚叶:
“记住,接下来一周,饮食必须绝对清淡!白粥,面条,最多加点青菜沫和一点点的盐!任何油腻的、生冷的、刺激的、难消化的东西,一律不准碰!听到了吗?如果再乱来,下次就不是吊水这么简单了!”
他又转向我,
“还有,这几天不能剧烈运动,不能过度劳累,好好卧床休息!她的身体现在很虚弱,经不起折腾!你这个当哥哥的得照顾好你妹妹。”
“听到了听到了!谢谢医生!我一定照顾好她!”
我连忙点头如捣蒜。
医生终于露出了一个比较正常的笑容,点点头,拿着病历夹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心电监护仪(虽然她并不需要)微弱的嘀嗒声和我粗重的喘息。
我慢慢转过身,看向病床上把自己裹成蚕蛹、只留几缕红发在外面的柚叶。一股火气混合着后怕和心疼直冲脑门。
“浮波柚叶!”
我几乎是咬着牙念出她的名字,大步走到床边
“连续三天不吃饭?!然后暴饮暴食?!十份便当一个晚上全干光?!你是饿死鬼投胎还是脑子被门挤了?!”
我的声音越说越高,忍不住伸手去扯她的被子,
“你给我出来!别躲里面装死!”
“不要!”
柚叶死死揪着被子边缘,发出闷闷的抗争声。
“不出来是吧!”
我隔着被子,精准地挠向她腰间的痒痒肉。柚叶最怕痒!
“啊!哈哈哈……别……别挠!浮波佑辰你混蛋!哈哈哈……放开!放开我!”
柚叶像触电一样从被子里弹出来,一边笑一边躲闪,眼泪又飙出来了(笑的)。
她头发凌乱,小脸因为挣扎和羞恼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说!为什么这么干?!”
我停下动作,板着脸瞪着她。
柚叶气喘吁吁地瘫在枕头上,避开我咄咄逼人的目光,长长的睫毛垂下,在苍白的眼下投下阴影,小声嘀咕:
“……还不是……还不是你惹我生气……”
“我惹你生气?”
我一愣。
“我什么时候……”
“就是你!”
柚叶猛地抬起头,带着哭腔控诉,眼圈又红了。
“我……我还以为你会去见面会……呜……”
她小声嘀咕着,把脸别开,肩膀又开始微微耸动。
原来是这样……我心中五味杂陈。
回忆瞬间在脑海中回放,原来那天她崩溃的点,在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语气放缓了些:
“所以你就拿自己的身体撒气?把自己作进医院?”
柚叶没吭声,只是用力吸了吸鼻子,算是默认。
“那刚才呢?”
我追问。
“医生来之前,你在跟谁打电话?哭得那么惨,说什么‘完了完了’、‘活不下去了’?又怎么了?”
一提到这个,柚叶刚平静一点的情绪瞬间又崩溃了。
她猛地捂住脸,发出绝望的哀鸣:
“呜……就是活不下去了啊!明天!明天就要开始为半个月后的粉丝见面会进行封闭集训了啊!高强度排练!每天至少八个小时!还要练歌舞!可我这样子……”
她指着自己手背上的留置针和苍白的脸,
“我现在这样!怎么跳舞啊!琳姐……琳姐要是知道我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还耽误了整个团队的排练进度……她绝对会杀了我!然后公司也会雪藏我!呜呜呜……我的职业生涯完蛋了!彻底完蛋了……呜啊!!!”
她哭得那个伤心欲绝,比刚才我以为她得了绝症时还要绝望,仿佛天塌地陷。
原来是这个‘死定了’……我恍然大悟,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样,又气又心疼。想了想,拿出我的旧手机:
“行了,别嚎了,你那个琳姐电话号给我,我打个电话,帮你请假。特殊情况,她会理解的。”
“不要!!!”
柚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一把扑过来,死死按住我的手,力道之大差点把我手机打飞。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摇头:
“绝对不行!不能让琳姐知道!她要是知道我因为暴饮暴食把自己搞进医院耽误工作……她真的会掐死我的!而且……而且.....呜呜呜……”
她越想越害怕,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那能怎么办?”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自己作的死,后果当然得自己扛。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呜呜呜……都怪你!都怪你!”
柚叶红着眼睛狠狠瞪我,带着哭腔无理取闹。
“怪我?”
我简直气结。
“行行行,怪我行了吧。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也很想帮你啊!你说吧,我你想让我咋的,只要我能做到的就行。”
我刚说完,柚叶的哭声就渐渐停了。
她挂着泪珠,定定地看着我,那双漂亮的杏眼里还弥漫着水汽,却开始飞速地转动起来,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光芒。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在我脸上、身上扫视着。
从我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到我的肩膀、胳膊、身高……看得我浑身发毛,感觉自己像砧板上待价而沽的猪肉。
“喂?你看什么?”
我被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柚叶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我的脸上,那双红肿的眼睛里,绝望和泪水像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亮、越来越……兴奋的光芒!
她甚至激动地坐直了身体,连手上的吊针都不在意了。
“哥~!”
她突然开口,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亲昵和……谄媚?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如果有办法的话,你绝对会帮我的!是不是?是不是你说的?!”
我一愣,回想了一下,好像……刚才情急之下是说过类似的话。看着柚叶那双亮得吓人、充满无限希冀的眼睛,我下意识地点头:
“嗯…是说过。如果有我能帮的,我当然……”
“太好了!!!”
没等我说完,柚叶激动得尖叫出声,差点从病床上蹦起来!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脸上绽放出绝处逢生的灿烂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堪比探照灯的光芒,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扫射:
“有办法!真的有办法!而且只有你能帮我!”
她兴奋地摇晃着我的胳膊。
“你刚才都答应了!说话要算话!”
“算话算话……什么办法?”
我被她这副突然打了鸡血的样子弄得有点懵。
柚叶深吸一口气,双眼放光,掷地有声地说出了那个足以让我灵魂出窍的提案:
“你!女装!扮成我的样子!然后替我去参加集训!应付排练!!”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回荡在病房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闪闪发光的信心。
“没问题,包.....等会儿.....”
大脑像是被宇宙战舰的主炮轰过,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能力、语言能力、甚至基本的反射弧都被彻底摧毁。
时间仿佛凝固了。我像个生锈的木偶,极其僵硬地、一格一格地转过头,看着病床上因为激动而脸颊绯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的柚叶。
足足过了五秒钟,那些被轰散的脑细胞才勉强挣扎着重组,理解了刚才那句话的含义。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破音的、难以置信的、惊恐万分的尖叫撕裂了病房的寂静:
“你——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