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还是不小心把藏在心底的事情说了一部分出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
许千兰也赶了回来。
她并没有想到，江澈拜托她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让她去打听几个死人。
“我回来了。”
江澈满怀希冀的抬起头。
“你让我打听的前几天死在神宵镇的两人，我打听到了。
一个女孩，和一个中年男人，这两具尸体因为镇上居民没有人认领，所以过几天就会找个偏僻的地方掩埋，现在正收在镇上义庄。
过几天会派弟子去处理，这二人……是你要找的人吗？”
江澈点了点头，起初他是想回灵剑峰，找到自己以前的小跟班云帆，让他帮忙打听。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给说了出来。
“那要我帮你……”
许千兰话还没说完，江澈就开口打断。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我想去灵剑峰一趟。”
江澈按耐住了心里的冲动，但这件事他不想再麻烦许千兰。
许千兰的神情不禁又失落了几分。
“那好，我送你去……”
“嗯……”
江澈没有再拒绝。
……
灵剑峰，演武场。
偌大的原本该有许多灵剑峰弟子练剑的青石演武场空旷得有些寂寥。
只有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弟子，在这挥舞着手中的凡剑，不过他的衣袍制式普通，看着就像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弟子。
此人便是灵剑峰的杂役弟子，云帆，约莫二十岁的模样。
而他也曾是江澈的专属杂役弟子。
收剑。
“唉，我真笨，入门这么久，还是不能把这些剑法融会贯通，要是大师兄还在就好了！
大师兄，你看到了吗，云帆现在已经能练习神宵宗基础剑诀了，修为也达到炼气五层了。
如果没有大师兄，就没有今天的云帆！”
说着，云帆就想继续练剑。
可看天色，是该去给大师兄的房间打扫的时候了。
云帆这些年，尽管只有他一个人，他也还是每天早上到演武场练剑，然后冥想修炼，然后继续练剑。
要说他为什么这么勤奋，这多亏了江澈曾经对他说的至理名言。
他至今都还清楚记得那两句话。
“一日之计在于晨……”
“寸金难买寸光阴……”
……
云帆来到江澈以前的住处，打开屋子，有书架还有盆栽。
以前是江澈住，江澈走后，就是林音常来，当然还有云帆。
还好林音下令这个房间不准再给别人住，不然大师兄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没了。
云帆打扫着，还一直想着江澈，书架上还放着一个盒子。
看到这个，云帆就想到曾经江澈跟他说过的一个玩笑话。
【如果有天师兄我不在了，师兄我房间里枕头下面一个暗格有一块石头，一定要帮我把它砸了，你绝对不要看！】
于是江澈出事那天，作为杂役弟子不能去执法堂的他，只能来这里找到了那块石头给砸了。
后来才知道是留影石……
收拾完，云帆就想去林音的住处打扫，他同样也继承了江澈每天给林音打扫住处的习惯。
可走到半路上，一个人影就站在走廊口。
黑漆漆的，看不清样子，不过总感觉一股冷气直冲天灵盖。
“师弟……你有没有帮师兄我把石头毁掉啊……”
听到这声音，云帆顿时被吓了大跳。
鬼？
矮了点吧。
不过谁知道鬼是高的矮的。
云帆一下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师兄！师弟听话，那天你出事我就把那石头毁了，一眼也没看！”
“真的？”
“千真万确！”
江澈转过身来，许千兰把自己送过来，江澈就叫她先回去，自己想一个人呆呆。
许千兰本来还十分担心。
但江澈一再坚持，自己只能说晚点来接他。
于是就御剑飞走了。
江澈看到熟悉的师弟，心里一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师弟一点没变。
“那起来吧。”
“不，当初师弟没能帮到师兄，如果师弟有本事的话，师兄也不会被逐出师门，师兄那么温柔的人！
记得几乎所有师弟师妹的名字，怎么可能杀害玉琼和云间两位师兄。”
江澈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事情……
“没事的师弟，师兄我不怪你，而且师兄其实也没死。”
闻言，云帆抬头看了看江澈，一副小孩模样，眼睛还遮着块布……
这是大师兄？
可他又知道大师兄对自己说的话，这话没人知道。
“怎么了？不记得大师兄了？信不信我把你以前暗恋那些师妹给抖出来……”
“大师兄……大师兄！”
信任就是这样，一句只有对方才知道的话，一个只有对方才知道的秘密。
这些即使模样改变了，也总能让对方认出来。
“大师兄，你怎么变成这样啊？”
此刻，二人坐在走廊边上看着夜空。
清冷的夜风刮过，江澈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笑容，即使是在这相认的场景。
云帆看到这样的大师兄，心里就感到无比难过，自己的大师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眼睛还看不见。
“这个嘛……说来话长，长话短说的话，就是我也不知道。”
江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有啊，云帆，说到底其实我也不是你大师兄了，你不用再……”
“我不！一日是大师兄，一辈子都是我大师兄！”
江澈嘴角抽了抽。
“咳咳！那行……随你吧。”
“大师兄，你这些年都去哪了，为什么不来找师弟啊！
你走后，师尊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大长老也莫名其妙的死了，好多弟子失踪的失踪，离开的离开……”
云帆长长的一口气说着，面对江澈，他有太多话想说，说都说不完。
不过江澈很懵，什么叫大长老也死了？
“你刚刚说大长老也死了？什么情况。”
“啊？呃，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大长老不知道怎么就失踪了，找到他的时候就挂在山下一颗树上。血都放干了。
但这件事师尊不许外传。”
江澈顿时陷入沉思，不过这些关他何事，他摇了摇头。
“云帆，不说这些，你帮我一个忙！”
“师兄请说！只要是你的话，上刀山下火海云帆都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