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敛拽着慕小夭，一路跑到花园里的小凉亭里。这里虽然放学后是许多情侣的幽会圣地，但大清早的上学时期，也没什么人往这里来。
四下确认没人之后，沈敛才一脸严肃地看向慕小夭。
“女鬼姐姐，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谁叫沈郎你如此不解风情。”
慕小夭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眸里的妩媚出现在平日冷若冰霜的慕小夭身上，有种反差的刺激。
“放着身旁的美人儿不享用，却偏偏对那年老色衰的老女人亲密暧昧。奴家自然是要吃醋的。”
沈敛一时间被气笑了：“那是我导员！你知道什么是导员吗？就是老师啊！”
“知道啊。”慕小夭眨了眨眼，“师生之间虽然有悖伦理，但也不是不可以嘛。”
……byd懂得还不少。
叹了口气，沈敛无奈道：“好了你就别捣乱了，赶紧从小夭身上下去吧。”
“奴家才不要呢~”
说完，慕小夭亲昵地搂住沈敛的胳膊，撒娇一样娇嗔起来：“沈郎拿那镯子束住了奴家的灵力，让奴家只能看着沈郎近在眼前却吃不着，太欺负人了。”
“既然如此，奴家自然是要狠狠欺负回来的啦。”说完，她狡黠地笑了笑。
沈敛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语气还是很强硬：“女鬼姐姐，你现在毕竟用不出灵力，就算搞这种小心思去恶心我们，也没啥意义。不如消停几天，咱们到时候好聚好散，等你从小夭身上下来了，我每年也给你上个坟扫个墓，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怎么样？”
“那可不行。”
慕小夭摇了摇头：“你以为附身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要是奴家从附身状态被驱赶下来了，不光灵力大损魂体受创，说不得还会魂飞魄散呢。”
“好不容易附一次身，沈郎可别想那么轻易就摆脱奴家。”
“可你到底图啥呢？”沈敛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代价这么大，为什么还要附身呢？有什么非这样不可的理由吗？”
慕小夭白了沈敛一眼，良久眉眼间才露出一抹哀愁：
“唉。罢了，实话与沈郎说了吧。”
“其实像奴家这种孤魂野鬼，早就因为滞留太久，入不得轮回了，便是去了地府人家也不收。如今还游荡在世间，便是想寻一丝还阳的机会。”
……还阳？沈敛有些意外：“你是说，你还能复活？怎么复活，不会是夺舍之类的吧？”
“那倒不用。”慕小夭耸耸肩，“只要攒够足够的阳气，加上奴家积攒千年的灵力，阴阳调和之下便可得道。届时以大神通重新打造一副躯体融入阳间，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那样所需的阳气，若是以寻常厉鬼的方式一个一个吸食，怕是再过数百年都未必攒的够。”
“幸好，”慕小夭美眸间闪过一抹妖异，“奴家遇到了沈郎你呀。”
“……啊？”沈敛一脸懵逼。
“那小道士只知沈郎你是纯阳之体，却不知沈郎来头远比她想的还要大。”
慕小夭的小脑袋像蛇头一般柔滑地凑入沈敛的臂弯中，姿势无比暧昧道：“只消享用了沈郎，奴家便可神功大成，白日飞升。”
……我有这么牛逼？
我怎么不知道？
“我什么来头啊，怎么被你说的跟什么道祖转世似的？”
慕小夭含笑不语，没有回答，而是漫不经心的转移了话题：“也算是那小道士歪打正着。若不是沈郎你拿着这母镯，换个别人还真别想轻易压制住奴家。”
“只能说，那小道士虽然道法拙劣，但是运气着实不错。奴家现在也就是过过嘴瘾，没了灵力，确实拿沈郎没什么办法呢。”
沈敛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女鬼姐姐，咱们不妨做个交易。”
“哦？”慕小夭挑了挑眉毛。
“你看，你也觉得那个不靠谱的小道士对你没什么威胁，对吧？但若是换了道法高深的大师，估计还是有办法把你从小夭身体里驱逐出去的吧。”
“既然如此，”沈敛说道，“咱们不妨各退一步。我保证，不会把你上身小夭的事情上报官方，相对应的，你也不准再用小夭的身体胡作非为，如何？”
这算是沈敛能想到唯一的筹码了。
就算没有了灵力，如果这女鬼拿慕小夭的身体到处乱搞，也绝对是很让沈敛头疼的事情。
甚至……沈敛更害怕她鱼死网破，伤害到慕小夭的身体。
所以，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激怒这个女鬼，只想暂时安抚住她。之后再寻找机会。
慕小夭美眸微眯，良久才轻笑道：“沈郎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沈郎凭什么能笃定，奴家就会害怕你口中的那些所谓‘大师’呢？倘若奴家不怕他们，沈郎不就没有筹码了吗？”
然而，她没想到，沈敛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你怕。”
“你若不怕，刚才就没必要给我透露那么多信息了。”
和自己想要安抚住她一样。
她平白无故告诉自己那么多自己没有掌握的信息，又何尝不是在安抚自己呢？
和自己一样，她也不愿意去赌。万一自己真的将小夭的事情上报了上去，到时候真正有本事的人来强行将她驱逐出小夭身体，那她要付出的代价也一定让她无法接受。
所以，她释放给自己一些示弱的信息，暗示被手镯束缚的她会完全处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以此放松自己的戒心。
但她这么做，反而告诉了沈敛，她确实害怕沈敛将这件事闹大。
对视片刻，看着沈敛眼眸里的认真和平静，慕小夭只能缓缓叹气，哀怨道：“唉，沈郎如此聪慧机敏，怎得偏偏不分一点给情商呢。”
沈敛：“……？”
“罢了。那就依沈郎所言。”
“不过，如何才算不用这具身体胡作非为呢？”慕小夭又问道。
“这简单啊。”沈敛说道，“你既然用的是慕小夭的身体，所作所为就要经过小夭同意，不能做出一些她不愿意的事情。”
“比如？”
“比如刚刚啊，你跟我们导员说咱俩……那，那不是纯纯造谣吗？”
一想起刚刚的事情，沈敛还是觉得脸颊一阵滚烫。
然而，下一刻慕小夭却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
“你笑什么？”
“所以奴家才说沈郎不解风情嘛。”
她语气带上一丝玩味：“你真以为，刚才的行为只是奴家一时兴起的恶作剧？”
沈敛有点没明白她的意思。
但下一刻，慕小夭忽然背过手。盛夏的风扬起她干净清爽的百褶裙裙摆，早晨温凉的日光透过树影，映在她白皙好看的脸颊上。
“沈敛是个大笨蛋！”将纷飞的发丝滤过耳后，慕小夭露出一个明媚清爽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大声对沈敛喊道，“大！笨！蛋！”
那一瞬间。
沈敛忽然分不清说出这句话的，是慕小夭，还是女鬼姐姐。
或者说既不像妖媚的女鬼，也不像冷淡沉默的慕小夭。
……更像是自己记忆里，那个躲在树荫下、靠在自己肩头熟睡的白裙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