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从空中掉落的姿态不是那么雅观。
钟楚楚一个倒栽葱砸在地上，差一点点就能被叶柔接住。
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头发散乱，固定用的发钗也不知道掉在哪里。
叶柔小心地捧起钟楚楚的脑袋，将随身的药膏涂抹在她头顶。
那里有一个很明显的鼓包。
钟楚楚龇牙咧嘴地看向上方，叶柔精巧的下颌线，剪水秋眸中满是担忧。
“学姐，我没事啦...”
钟楚楚不过脑子的冒出这么一句。
叶柔听后一愣，本来想说的话也忘记。
钟楚楚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或许是叶柔偶然表现出的态度跟学姐太过相似。
闹热之下也就下意识将对方当成学姐。
“果然...你知道点什么。”
钟楚楚不说话，将头撇到一边。
也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注意到慕容芸正朝这走来。
大师姐不愧是大师姐，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能安然无恙，虽然身上伤口吓人，但走的每一步都格外稳健。
“迟点再来审你。”叶柔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她也注意到慕容芸走了过来。
“她伤得重吗？”慕容芸说话有些没精神，可能是失血多的缘故。
“我刚给她上了药，应该没关系。”
叶柔摇摇头，藏在钟楚楚身下的手指掐着她的腰肢，她居然这时候装睡。
慕容芸若有所感地看了叶柔一眼，刚才两人之间交流的样子她不是没看到，但也没放在心上。
等到她走近，就没见她们继续说下去。
她压下心底的好奇，在一旁坐下。然后抬头看向天边。
刚才突然烧起的火焰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眼下钟楚楚又“昏迷”着，她不能直接问。
本应该在山顶与树妖交锋的她一下子变成围观的群众。
慕容芸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
是她大意了？不，那树妖既然能修炼这么久，必然有着一定的实力。终归是她技不如人。
钟楚楚睁开半只眼睛看向慕容芸，主角大人现在坐在那一脸平静。
既没有受伤后的焦急，也没有被树妖打败的懊恼。只是默默地看向那烧往山顶的黑火。
“你醒了。”慕容芸突然转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钟楚楚一口气没吸上来被口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那是怎么回事？”慕容芸板着面孔问话的时候就像在训人一样，钟楚楚压力倍增。
“师姐...”叶柔看钟楚楚咳得脸色通红，一时有些心疼。
“总不能告诉我你也不知道吧？”
慕容芸有些玩味地露出笑容，她平时很少有表情，特别是像现在这样有些唬人的表情。
钟楚楚几乎是马上就和盘托出。
当然，加了一点人工润色。
“这个嘛...应该是师尊留给我的保命机制吧？”
“保命，机制？”慕容芸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她沉思片刻，补充道，“护身法宝？”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钟楚楚点头，然后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真不是你放的？”慕容芸的脸凑过来，盯着钟楚楚的眼瞳。
“嗯，确实不是我，我哪有那个实力。”
钟楚楚这话说得倒是诚心，她大概猜出师尊可能是藏在不知哪里，但既然她不愿意现身，自己也不能暴露。
不过...难不成是她的求救被听见了？不然怎么还在魔门的师尊会瞬间移动到这。
这让钟楚楚实在不解。
慕容芸又打量了钟楚楚几眼，确定她不是在胡扯之后便挪回身子。
整座合欢宗都浸染在火海里，狐妖的悲鸣响彻整座山林，然后化为无数的泡沫。
钟楚楚到现在都没见到那大妖一眼，但似乎已经被师尊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她偷偷看向慕容芸，本来应该是她的一段历练结局却是如此，不知道慕容芸心底是什么感受。
而且，这会不会影响到后面的剧情啊。
“我们上去收拾下残局吧。”慕容芸起身拍了拍长袍上的灰。
两个师妹走上来想要搀扶着她，被她摆摆手挥开。
叶柔则是将钟楚楚的一条胳膊架在肩膀上，两人依偎着往山上走去。
她俩走在最后面。
当踏上石阶的时候，钟楚楚下意识回过头看向身后。
空无一人。
“怎么了？”叶柔也转过头，却不知道钟楚楚在看什么。
“没事。”她摇着脑袋，压下心中的那点讶异。
虽然没看到人，但她闻到一股淡淡的竹叶清香。
随着两人消失在石阶上，霜华才现身。
她的身体逐渐转向半透明，这是她元神的一部分。
霜华静静地站了一会，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支发钗。钟楚楚走过的时候没注意到。
很简朴的样式，是宗门统一制作发放给弟子的。
但霜华却盯着那发钗看了很久，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山上的合欢宗一片狼藉，几乎能看见的建筑物都毁于大火。
然后随处可见的还有焦枯的残枝，墨绿色的不明液体遍布青石板上。
练功场的最中央躺着一个穿着碧绿色裙衫的女人，她的头发挽起，用一支同样颜色的玉簪固定，听到脚步声后她转头看来。
明明样子这么狼狈，却给人一种端庄优雅的气质。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后手。”
树妖讽刺一笑，望向慕容芸。
慕容芸没有接下她这话，而是扭头看向钟楚楚。树妖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她眉心蹙起，然后明了。
“想不到你们宗门还卧虎藏龙。”
慕容芸仍就没有接话，她倒不是故意不说话，而是树妖想错了方向。
随着钟楚楚走近，树妖嗅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味道。
那味道令人熟悉。
她忍不住多看了钟楚楚几眼。
少女有着一双无辜的鹿眼，澄澈得仿佛藏不住任何心思。
“你们对身边人恐怕也不是那么了解啊...”树妖睨了慕容芸一眼，意有所指。
很明显的挑拨离间，但钟楚楚还是冷汗直流。
她现在因为心中揣着不少秘密，是真的有些心虚。
万一这树妖真能看出来点什么呢？
慕容芸不为所动，树妖自讨没趣，索性从地上爬起。
钟楚楚注意到她腰肢以下已经开始虚化。
“你们在我快要修得圆满的时候杀过来...大抵也是我的劫吧。”
她确实快要成魔，所以找了这僻静的合欢宗；又解开封印，将宗门底下关押的狐妖尽数放出。
合欢宗人死的死、逃的逃，本以为就此可以安然度过天劫，没想到这劫难竟是人祸。但说到底也是自己作孽吧？
树妖对此倒是很看得开，无非是弱肉强食罢了。
她闭上眼，身体开始分解，最后化为一颗碧色丹珠。
“这应该就是树妖的灵珠吧？”叶柔好奇地看着师姐手里的珠子。
树妖的灵气凝聚而成，也是清玄宗掌门派她们出来的目的之一。
慕容芸点点头，她本想说些什么，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发觉自己竟然被树妖临死前的话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