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他眼神飘忽，不敢直视那双银眸，声音卡在喉咙里。

“这…这事儿它不能这么算…这不符合流…呃，程序！”

夜琉璃看着他窘迫得几乎要冒烟的样子，似乎觉得更有趣了。

她非但没有退开，反而伸出另一只冰凉的手，轻轻点了点他滚烫的耳垂。

“程序？”

她学着这个词，歪头的样子天真又残忍。

“那是什么？能告诉我……怎样‘程序’才能让你乖乖变成我的吗？”

林舟感觉自己的大脑CPU正在超频运转，散热系统却彻底宕机。

“程序…就是…就是…”

他舌头打结，试图在混乱的思绪里抓取一个能解释“正常人际关系发展流程”的词语。

“就是…得有个过程！循序渐进！比如…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慢慢…呃…培养感情？互相了解？然后…然后…”

起码要以朋友关系交往个2、3年吧。

互相都了解对方并且确认了对对方抱有好感，然后再把对方叫到那些留有回忆的地点，才能到达那一步吧。

他的声音在夜琉璃那“这人在说什么傻话”的清澈眼神注视下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夜琉璃微微歪头，银色的发丝滑落，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不解。

“为什么需要‘过程’？”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心口。

“这里，明明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很吵，但是很清楚。”

她的指尖划过，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喜欢我，需要我，想把我留在身边，我也喜欢你带来的‘暖和’，想把你留在身边。”

“答案都有了。”

她摊开手，仿佛在陈述一个像“饿了要吃饭”一样天经地义的事实。

“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走‘过程’？”

她凑得更近，几乎鼻尖相抵，呼吸交融，冰冷的馨香混合着他灼热的吐息。

“还是说……”

她银眸中闪过一丝困惑，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轻轻揪住了他胸前的衣料。

“……老爷你，其实并不想要我？之前的‘暖和’，都是假的？”

这丝细微被强大气场掩盖的脆弱感，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了林舟一下，让他混乱的思绪骤然停顿了一瞬。

“不是，当然不是假的！”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急切而有些沙哑。

他怎么可能不想要她？

他殚精竭虑，一路舟车劳累，和天上的傻鸟斗智斗勇，甚至不惜冒险闯入矿坑，不就是为了把她从既定的命运中抢回来吗？

只是……他想要的，和他预想中的“要”，根本不是现在这种展开啊！

看着他急于否认的样子，夜琉璃眼中的那丝困惑瞬间消失了，重新被那种纯粹的，不容置疑的“逻辑”占据。

“那就没问题了。”

她得出结论，语气轻松愉快，仿佛解决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

她松开揪着他衣料的手，转而环住他的脖颈，肌肤贴着他发烫的皮肤，形成一种奇异的感觉。

“省掉麻烦的‘过程’，”

她宣布，银眸亮晶晶的，带着一种发现捷径般的得意。

“直接跳到‘结果’。”

“你，是我的。”

她宣布，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判决。

“我，也是你的。”

她补充道，仿佛这是公平交易的一部分。

“这样最合理。”

她点点头，对自己这套结论非常满意。

巨兽在一旁发出低沉而赞同的嗡鸣，震得地面微颤，仿佛在鼓掌通过这项决议。

林舟：“……”

“琉璃，先不说这个…‘结果’。”

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说服力，他小心翼翼地选择用词，避免刺激到她。

“我们得先离开这里，外面全是教廷的人，你不是也说，能感受到那些‘聒噪’？”

他现在脑子还是乱乱的，等...解决了眼下，再想想怎么处理吧。

他试图将她的注意力引向眼前的危机，用生存压力来暂时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里对你来说可能很安全，”

他补充道，目光扫过那头巨大的地龙。

“但对‘我们’来说，一直困在这里绝不是长久之计，外面的人不会放弃的，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进来。”

夜琉璃头毛微微蹙起，显然对话题被转移感到些许不悦，像是精心准备的宴席被打断。

她环着他脖颈的手臂稍稍收紧了些，带来一点轻微的窒息感和更强的占有意味。

“大家伙会挡住他们。”

她语气笃定，带着自信，但那双银眸深处，似乎也因林舟的话而闪过一丝对外界持续“噪音”的厌烦。

“它当然很强，”

林舟立刻肯定，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如何用她的逻辑说服她。

“但‘挡住’不等于‘解决’，他们会一直吵下去，没完没了，像讨厌的蚊子。”

“这会打扰我们…嗯…享受‘暖和’，对吧？而且，如果他们一直进不来，可能会叫来更厉害的人，用更厉害的东西……”

夜琉璃沉默了，银眸中的光芒流转，似乎在权衡。

她确实极其厌恶外界的窥探和干扰，那让她无法安心地“守护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在这时，仿佛是为了印证林舟的话——

嗡！

又是一道更强的扫描波动穿透岩层掠过！

这一次，夜琉璃周身的暗影明显地躁动了一下，她甚至下意识地往林舟怀里缩了缩，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像被烦人的声响惊扰后的本能反应。

她银发上的光泽也随之出现了刹那的黯淡，虽然很快恢复。

“你看！”

林舟立刻抓住这个机会，语气加重。

“他们还在加强探查，我们没时间耽搁了！”

夜琉璃抬起头，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决断。

那并非放弃了对“结果”的索取，而是决定优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麻烦。”

她撇撇嘴，松开了环住林舟脖颈的手，但转而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仿佛怕他跑掉。

“那就先让那些‘蚊子’安静下来。”

她转头看向匍匐的巨兽。

“拖住他们。”

巨兽发出一声表示明白的低沉嗡鸣，庞大的身躯开始调整姿态，口中的冰霜漩涡加速旋转，散发出更加凛冽的寒气，显然是在酝酿一次更强的威慑性爆发。

“跟我来，”

夜琉璃拉着林舟，不再走向矿坑深处，而是转向侧方一条更隐蔽的裂隙。

“有一条旧路，以前大家伙挖矿时留下的，很窄，他们找不到。”

她顿了顿，银眸瞥了他一眼，带着一丝警告和不容置疑。

“但是，老爷，”

“这并不代表我同意你的‘过程’。”

“只是暂时……推迟一下‘结果’。”

“等到了安静的地方……”

她没有说完，但那双银眸中闪烁的光芒，明确表示这件事根本没完。

林舟心里一凛，但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脱困再说！

他任由她拉着，钻入那条狭窄幽深的裂隙。

身后，传来巨兽更加高亢、充满警告意味的咆哮，以及隐约可闻的外界圣骑士们陡然紧张的呼喝与法术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