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燃着一堆篝火，火焰跳动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拉得长长的。阮栗缩在夜璃身边，怀里抱着一个暖手的陶土小炉，浅棕色的卷发被火烤得有些蓬松，鼻尖沁出细密的薄汗。
她正在听夜璃讲修行者的事。那些人带着闪闪发光的法器，能轻易劈开巨石，也能轻易夺走妖兽的性命。阮栗听得心惊胆战，小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夜璃的衣袖。
“他们……很可怕吗？”阮栗小声问，眼睛里带着怯意。
夜璃低头看了看她攥着自己衣袖的小手，指尖泛白，显然是吓得不轻。她伸手，轻轻揉了揉阮栗的发顶，声音放得很柔：“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像定心丸一样，让阮栗瞬间安下心来。她抬头，撞进夜璃深红的瞳仁里，那里映着跳动的火光，也映着小小的、依赖着她的自己。
“嗯！”阮栗重重点头，把小脸往夜璃身边凑了凑，几乎要贴到她的手臂上。
夜璃的手臂很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感。阮栗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衣袖下肌肉的线条，还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弧度。
夜深了，雪下得更大了，寒风从洞口的缝隙里钻进来，带着刺骨的凉意。阮栗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不自觉地往夜璃肩上靠去。
“困了？”夜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阮栗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小脑袋在她肩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沉沉睡去。
夜璃保持着姿势没动，任由她靠着。火光下，阮栗的睡颜格外恬静，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搭着，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做了什么好梦。浅棕色的卷发蹭着她的脖颈，带着淡淡的、像坚果一样的甜香。
夜璃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心跳莫名慢了半拍。
她伸出手，极轻极轻地，用指腹拂去阮栗脸颊上沾着的一点炭灰。指尖的冰凉让阮栗的睫毛颤了颤，却没醒。
夜璃的动作顿住，目光落在阮栗柔软的唇瓣上。那唇瓣是自然的粉，因为刚喝过水，还带着一点水润的光泽，像颗饱满的红浆果，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夜璃压了下去。她喉结微动，移开视线，看向跳动的火焰，耳廓却悄悄泛起了一层薄红。
她活了数百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妖物和人类，从未对谁动过这样的心思。可自从遇见这只软萌的小仓鼠，她的心湖就被彻底搅乱了。
她会因为她的笑容而心动，会因为她的依赖而满足，会因为旁人的靠近而烦躁，甚至……会生出一些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想要靠近的冲动。
夜璃轻轻叹了口气，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来，盖在阮栗身上。袍子宽大，足以将她整个人都裹住，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做完这一切，她起身走到洞口，望着外面漫天飞舞的大雪。灵羽说的修行者，她并非不放在心上。那些人为了内丹不择手段，阮栗的灵力虽弱，却带着一种纯粹的精元，若是被他们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夜璃的眼神渐渐变得凌厉，深红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杀意。
谁敢打阮栗的主意，她便让谁付出代价。
寒风吹起她的长发，墨色的发丝在夜空中飞舞，像一条条灵动的蛇。她站在那里，身影挺拔而孤冷，却又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守护姿态。
不知过了多久，篝火渐渐弱了下去。夜璃转身回到洞里，添了些干柴，火焰重新旺了起来，驱散了洞中的寒意。
她在阮栗身边坐下，借着火光，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阮栗似乎做了什么美梦，小嘴动了动，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夜璃……坚果……”
夜璃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伸出手，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头。
“傻东西。”她低声说，语气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这一夜，夜璃几乎没睡。她守在阮栗身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暖意，心里一片安宁。
天快亮的时候，阮栗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往夜璃怀里钻了钻，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夜璃顺势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揽进怀里。
阮栗在她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沉沉睡去，小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夜璃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感受着怀里柔软的身躯和温热的呼吸，心里那片坚硬的壁垒，仿佛被彻底融化了。
她缓缓低下头，在阮栗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极柔的吻，像一片雪花落在肌肤上，转瞬即逝，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阮栗，”她在心里默默说，“我会护着你，一辈子。”
洞外的雪还在下，洞内的篝火静静燃烧，映着相拥而眠的两人。寒夜虽冷，却因为这份悄然滋生的心意，而变得格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