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爱亦步亦趋地跟着夜璃，像条小尾巴。夜璃打坐时，她就坐在旁边，抱着坚果咔嚓咔嚓地啃，碎壳落了一地；夜璃去林间巡查，她便提着小布包，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时不时弯腰捡起地上的野果，塞进包里——那是她要和夜璃分享的“宝藏”。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透过洞口的藤蔓，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阮栗坐在一块被晒得暖暖的青石上，正费力地对付一颗特别坚硬的榛子。她的小脸憋得通红，小爪子捏着榛子转来转去，牙齿咬得咯吱响，却怎么也咬不开。
“唔……”阮栗皱着小眉头，把榛子举到眼前，气鼓鼓地对着它嘟囔，“你怎么这么硬呀……”
刚说完，手腕忽然被轻轻握住。她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夜璃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正垂眸看着她手里的榛子。
夜璃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带着惯有的微凉，轻轻从她掌心捻过那颗顽固的榛子。她没说话，只是用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
“咔嚓。”
清脆的响声过后，坚硬的榛子壳就裂开了一道整齐的缝。
夜璃将裂开的榛子递回给阮栗，指尖不经意间蹭过她的掌心，留下一丝冰凉的触感。
阮栗愣愣地接过，看着裂开的榛子，又抬头看了看夜璃。阳光落在夜璃的侧脸，勾勒出她冷硬的下颌线，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那双深红的瞳仁里，似乎也染上了些许暖意。
“谢谢夜璃！”阮栗反应过来，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小奶音甜得像浸了蜜。
她迫不及待地剥开榛子壳，取出里面饱满的果仁，一半塞进自己嘴里，另一半则踮起脚尖，递到夜璃嘴边：“夜璃，给你吃，这个超甜的！”
夜璃垂眸看着递到嘴边的、带着阮栗体温的果仁，又看了看少女仰起的、满是期待的小脸，浅棕色的卷发被阳光照得泛着金光，鼻尖还因为刚才的用力而微微泛红。
她沉默了一下，微微低头，张口咬住了那颗果仁。
果仁的香甜在舌尖弥漫开来，带着阳光的味道。夜璃很少吃这些东西，却觉得这颗榛子仁，似乎比她吃过的任何灵果都要清甜。
阮栗见她吃了，开心得眼睛更亮了，又埋头剥起另一颗榛子，一边剥一边说：“我发现东边的榛子长得最好，又大又甜，下次我带你去摘好不好？”
“好。”夜璃应了一声，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
她在阮栗身边坐下，看着少女专注的侧脸。阮栗的睫毛很长，动的时候像小蝴蝶在扇翅膀，剥坚果时小眉头会下意识地皱起，认真得可爱。
阳光暖暖地洒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榛子的甜香，还有一种安静而温柔的气息。
阮栗剥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从布包里掏出一颗红彤彤的野果，递到夜璃面前：“这个也很好吃，我昨天找到的，叫红浆果，你尝尝？”
夜璃看着那颗红得发亮的果子，又看了看阮栗期待的眼神，接了过来。果子的表皮很薄，带着微微的凉意，像阮栗的指尖。
她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味道确实不错。
“好吃吗？”阮栗睁大眼睛问。
“嗯。”夜璃点头。
阮栗笑得更开心了，又开始埋头剥她的榛子。她没看到，夜璃看着她的背影，深红的瞳仁里，那抹冷冽渐渐融化，只剩下一片柔和的暖意，像初春解冻的溪水。
这条在林间独自修行数百年的冷蛇，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活会被这样一只软萌的小仓鼠闯入，会因为她的笑容而心动，会因为她递来的一颗坚果而觉得满足。
她抬手，轻轻拂去落在阮栗发间的一片落叶。指尖触到那柔软蓬松的卷发，像触到了一团云朵。
阮栗被她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回头看她，眼睛里带着疑惑。
夜璃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声音却不自觉地放软：“没什么，有叶子。”
阮栗哦了一声，又转回去继续剥坚果，只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觉得，夜璃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但其实一点都不凶，甚至……还有点温柔呢。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洞口的光斑也慢慢移动。阮栗靠在夜璃的肩膀上，手里捧着吃剩的坚果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皮越来越沉。
夜璃没有动，任由她靠着，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她低头，看着少女熟睡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像只偷吃到糖果的小猫。
夜璃的指尖轻轻拂过阮栗的发顶，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
“傻东西。”她低声说了一句，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
有她在，便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惊扰了她的安稳。
这林间的岁月，因为有了这只软萌的小仓鼠，似乎也变得格外温暖而甜蜜起来。而夜璃知道，这份温暖，她会用尽全力，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