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距林小溪送竹叶蚱蜢那日又过去了几日，午后阳光正好，透过窗洒下细碎的光斑。

疏月正倚在榻上，手中虽执着一卷书，目光却有些放空。

林小溪被楚逸带去熟悉宗门任务堂了，峰顶难得一片静谧。

“总算清静了…小溪那孩子精力也太旺盛了，不过…好像有点太安静了？”

“啊！我在想什么，安静才是常态啊！苟住，程默，苟住就是胜利！”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伴随着淡淡的清雅香风悄然临近。

“胧月长老今日似乎颇为清闲？”晚晴的声音温柔如水，她今日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衣裙，更衬得人温婉如玉。

她手中端着一碟精致小巧散发着灵气的荷花酥，笑意盈盈地站在不远处，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令人感到冒犯。

疏月回过神，看到是她，内心下意识警铃微动，但表面依旧维持着清冷人设。

“是晚晴…不是晴晚就好…不对，她来干嘛？警惕！”

她微微抬头，算是回应，惜字如金：“晚晴仙子。”

晚晴似乎早已习惯她的冷淡，自行在那小榻另一侧优雅落座，将点心碟子轻轻推近了些：“妙音阁新来的灵膳师傅做的荷花酥，想着长老或许会喜欢，便带了些来，用料清淡，不腻的。”

疏月目光扫过那碟做得宛如真荷花般剔透的点心。

“…看起来确实很好吃的样子。不对，这是糖衣炮弹！可是…闻起来好香…就吃一个？反正小溪不在，没人看到我破戒…”

她内心挣扎了两秒，最终还是没抵抗住美食的诱惑，纤长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拈起一块，送入面纱下，小口咬了一下。

清甜不腻，入口即化，还带着纯净的灵气。

她的眼睛微亮了一下，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周身那种冰冷的距离感，在品尝美食的这一刻，消散了不少。

晚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细微的变化，眼中笑意更深，却不点破，只是柔声道：“看来合长老口味，我便放心了。”

疏月吃完一块，故作平静地“嗯”了一声，算是感谢。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只有微风拂过窗外竹叶的沙沙声。

晚晴并不急于寻找话题，只是安静地陪着，目光偶尔掠过疏月放在膝上的手。

那双手指节分明，白皙修长，但此刻右手食指的指尖却沾了一点方才点心留下的细微油酥和碎屑。

机会来得自然。

晚晴忽然倾身靠近了些。

“ 靠这么近干嘛！”

疏月身体微僵，下意识想后撤。

却见晚晴自然无比地伸出手，用一方素净带着的手帕，轻快地擦过疏月的指尖。

那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一触即分。

“沾了些点心屑。”晚晴解释道，声音依旧温柔，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她收回手，将那方手帕自然折起，好似没看到疏月缩紧的瞳孔。

晚晴始终温柔注视着她的眼眸。

“她…并没有真的那么排斥我的靠近。”

晚晴心中掠过这个念头，那份探究与好奇中，不禁掺着细微的喜悦。

胧月长老，似乎并不像她表现出的那样，是完全无法融化的坚冰。

至少，对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这认知让她心跳悄然加速了些许。”

疏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疯狂运转。

“冷静！程默！根据游戏套路，这种时候不能表现得太羞涩也不能太抗拒！要自然！要若无其事！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她干巴巴地开口，试图转移话题，声音比平时更冷硬几分：“…点心尚可。多谢。”

晚晴从善如流，刚才那小小的“越界”好像从未发生。

她微微一笑，话题转向了音律与心境的修养，这是修真界常见的雅谈，不会触及任何敏感地带。

疏月暗自松了口气，偶尔应答一两句。

阳光暖暖地照着，兰花香与茶点香淡淡萦绕。

晚晴的谈话技巧极高明，既不咄咄逼人，又总能引着疏月说出比平时多那么几个字的回应。

“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她只是来送点心的？聊聊天？嗯…只要不提晴晚，不提感情，好像还能应付？”

在这种相对放松的氛围下，疏月紧绷的脊背渐渐松弛下来。

甚至在晚晴讲到一处音律化解心魔的趣闻时，她的眼角极其微小的向下了点。

这个变化微乎其微，但晚晴看到了。

她没有再试图靠近，只是眼中的光芒愈发温软。

“今日，似乎又靠近了‘她’一点点呢。”

这一次短暂的午后相会，没有激烈的冲突，没有误会的狗血，只有点心，香气，轻柔的触碰和看似平淡的闲聊。

但晚晴对疏月那份“看似冰冷淡漠，实则另有内情”的认知加深了，那份想要深入了解温柔靠近的好感，在无声无息间，又悄然攀升了几分。

而对疏月而言，这次接触像一次“安全演习”，让她在“如何与晚晴相处而不彻底引爆好感度炸弹”这个课题上，积累了她自以为的宝贵经验。

“好像…只要保持冷脸，偶尔吃她点东西，聊点风花雪月，就能糊弄过去？”

“好感度应该还在安全范围…吧？”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以及那没有立刻抽回手的“默许”，对观察细致入微且对她抱有极大兴趣的晚晴来说，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