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洗澡间里提前开启了暖灯，加上里面有热水器，所以并不算冷。
洗完澡后，老师透过磨砂的玻璃门，递给了我擦身的毛巾，以及一件沙滩裤和T血衫。
衣服上身大了，下身稍微有点紧。
“过来，我帮你吹吹头发。”
“谢谢。”
呼呼——
老师抽了一张新床单换了上去估计是新的摸起来滑溜溜的，吹风机的热风有点烫，透过窗帘能看见外面的雨还在下。
她的衣服上还有一股酒味，黄黄的液体滴在了胸前的衣服上，因为前面隆起，所以没有掉到下面去。
“你在往哪儿瞅，你这个色小鬼。”
老师的手拽着我的脸，愤怒地吼道。
“老师的房间真乱。我帮你整理一下吧。”
吹完头发，我站起身，去折叠刚被扔掉的被单，还有被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
“我之前听我父亲聊起过，你的案子，听说是你扒女孩子的衣服，导致对方跳楼的，可听可靠消息得知，你和那个女生是情侣关系，家政是那时打工学的吧，还是说是大一的时候学的。”
老师看着叠成整齐的方块的衣服，若有所思地询问道。
这个话题我并不想谈论，所以我有意无意地闪躲老师的目光，因此老师拿起了放在塑料板凳上的啤酒喝了起来。
“大一的时候，是大爷帮我找的，几乎都是些社区警务的杂活。挣得不多，活也不累。”
“骗人的吧，社区警务这类活是最累人的，有点鸟权就全往身上使。”
“要怎么做才能成为老师？”
我望着坐在床铺边翘着二郎腿，又把啤酒撒到新床单上的童老师询问。
“做老师很累的。学生不听话，上面还有指标，还有学科主任，我以为胜任了主任，没想到上面还有一层领导，领导上面，还有领导。天天领导，领导的。领导东，领导西。”
“唉……”老师重重叹了口气，“说这些你也听不懂，明天我帮你申请个住宿补贴，先让你安排回宿舍吧。”
“我签的合同还没到期，我还得继续工作，我……”
“你别工作东，工作西的，你一个学生，老谈什么工作？你先睡觉吧。明天回学校别乱讲。”
房间里有很多垃圾袋，里面装着很多外卖，地板上还沾了一些干掉的可乐，可乐都已经干了，液体和纸巾黏在了地板上。
我把垃圾全都装了起来，逃生楼梯口上来的时候看见了一排的垃圾桶。
把所有的垃圾清理一遍后，我清理了一下地板，地上有蟑螂和夹鼠板，里面有只死掉的老鼠，大人果然厉害，能够和死老鼠过夜。
外面雷声滚滚，我把扣满了十个手指的垃圾袋，还要再多上怀中的三个垃圾袋，全都一块拿出了房间。
明明垃圾桶这么近，为什么不去扔一下呢。
我妈妈很爱干净，这么一对比老师就显得年轻多了，像是没长大的孩子。
我倒完垃圾，门悄悄地被关上了。
走廊幽暗，拐角处的黑暗更深。
我才发现自己把自己关在了门外，老师还在洗澡。
……
童言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江庭已经不在了。
回去了吗？
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却发现屋子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江庭就像是机器一样根本停不下来，工作个不停，好像闲不下来，所以童言没去打扰他。
其实光是小时候看过对方，她就觉得这孩子可悲的不行。
不知不觉间，就把江庭带到了自己家中。
现在弄丢了对方，她却有种弄丢了白天的月亮一般，无错地望着变得大了不止一倍的房间。
她打开门企图去寻找，感到了推门的时候有股异物感。
“啊……老师，对不起，我把自己锁在了外面。”
江庭蹲坐在门口，好像一直在等童言来开门。
那次他说不定也没去看电影，电影票就在他手上，他在电影院门口等候着，一直等到了电影结束。
他留了长发，好看了许多。
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生，能够让他这样的人，养成否定自己的呢？
手好温暖，而且很纤细。
童言将目光放在江庭的身上，才发现他的胳膊上全是摩擦的血痕。
“疼不疼。”
她用碘伏帮江庭擦拭了伤口，两边的胳膊都是伤口。
“没事了。”
“张嘴……来，啊……”
嘴巴里，也受伤了。
“先含着这块棉花一会，我泡一壶开水，你把消炎药吃了。”
他为什么老是把自己弄得浑身都是伤？
很痛吧。
江庭的眼眸黑色的看不见任何颜色。
可当光打上去，就会迸发翠绿的光彩。
“我手机没电了，能充电给马丽苏报个平安吗？”
“马丽苏？是谁？”
“就像是我的父母一样的人。又像是爸爸，又像是妈妈。”
江庭天真地解释。
童言拿出了充电器交给了他。
晚上睡觉的时候，童言打算睡在沙发上，江庭却打算睡在地上，这件房间确实小了点，可太大了，貌似不习惯。
童言也不明白，一番拉扯下，她睡在了床边，挤在了自己的学生旁边。
这种突破伦理的道德感，令她有些招架不住。
江庭已经成年了，且又不是什么初高中生。
可江庭给她的感觉就还和小孩子一般。
摸着对方的头发，童言感觉心灵的伤口，好像得到了抚慰。
她不知为何回想起在门外的江庭蹲在门外，眼角好像闪着泪光。
或许是房间变干净了吧。
甚至连许多蒙尘的奖杯和奖章都变得锃亮。
就在二十多年前。
童言念高中的时候，曾经是女子乒乓球的王牌，那时她的爷爷还在，喜欢摆弄着房间里的勋章和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他的父亲是个死板的人，一直忙于工作，她也经常帮爷爷打扫卫生。
为什么她不和父亲在一起呢？或许是因为家里两个都是女孩。
爷爷对待童言还有童言的妹妹都是一样的态度，哪怕她们主动去盛饭，对方反而直接抛下了饭碗。
不过自从童言乒乓球得了省冠军，一切开始了转机，她有机会代表国家出战，爷爷非常高兴，就连父亲也得到了升迁。
爷爷的几个孩子中，父亲虽然有出息，但因为没儿子，所以爷爷和姥姥没有投入太大的资源。
大学的时候，童言不出意外得到了全国冠军。
童言的人生，几乎是东亚父母的理想孩子。
小学到高中，一心只读圣贤书，只有按照父母和大家的要求来，人们脸上才能露出笑容，童言更是别人家的孩子。
考试次次第一，一放学就回房间学习。
而她的妹妹在干什么？
小学就在玩，或许是有这个姐姐的缘故，所以完全是放养，虽然妹妹从小是缺爱的，但她初中的时候，也是遇到了喜欢的男生。
结果两人干了件蠢事，直接私奔了。
这两人真是无药可救。
一开始童言也是这么想的。
遇到亲戚，童言可是每次都表现的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哪怕对方在讽刺也是忍让，寒暑假也没有出去过，一直在参加补习，有的时候还写作得过奖，绘画也得了奖。
最后考上了名牌大学，一直以来都没有摸过异性的手。大学更是屡次都拿奖，还是年级第一，拿了很多证书，也刊登了很多论文。
成为优秀毕业生的那年，早就通过了公务员考试上岸了，还是重点选调。
刚进去就会讨领导开心，逢年过节一个领导亲戚都没放过，当然只是对自己前途有用的才会拍马屁送礼。
不出意外的话，童言很快会按照剧本一样，找个对象。
对方也是和她一样的乖孩子，最差也是体制内的，而且发展迅速，接着就是迅速结婚，婚后半年就会结婚，一年说不定会生一对龙凤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