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楚楚跑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送完慕容芸和叶柔后便径直返回书房，却发现师尊不在。
于是又绕道隔壁的茶室，霜华头也不抬地指着对面的垫子。钟楚楚盘腿坐下。
接着，一杯泡好的绿茶被递到她的面前。
“尝尝。”
这还是霜华第一次泡茶给她喝，钟楚楚受宠若惊地捧着茶杯小口地喝着。
舌尖有些发麻，淡淡的苦味过去是回甘。
“不错...”
钟楚楚也不懂这些，只觉得尝起来挺香的。
霜华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不见得要听到钟楚楚的回答。
“这次让你出去，注意安全就好。”
“我知道。”
有主角在也轮不到她出风头，她唯一“未卜先知”的优势倒是可以发挥下。
合欢宗...她在脑海中搜索着，虽然原著里提到的篇幅也是有限，但到底是有着底蕴的宗门，甚至也参与过对魔门的围剿。
霜华点点头，又往钟楚楚的杯中添了一杯热茶。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把一壶茶水喝了个干净。
钟楚楚总觉得师尊好像比以往更加沉默。
但霜华怎么会让人看出她在想什么，一直到出茶室她都不懂师尊让她一同品茶的意义。
霜华看着钟楚楚离开，眼瞳中罕见地出现迷茫。
她没想到自己会主动提出送钟楚楚下山...她说出口的那一刻有那么一点后悔。
也就有那么一点。大概吧。
霜华摸着自己的胸口，她感觉这里好像有哪里不同。
作为她的弟子，钟楚楚确实有天赋，但先天不足也很明显。虽然可以通过药物调理，可想最大限度地发挥出她的潜力就需要不断地历练。
无垢之体——
霜华的手指颤抖了一下，细腻的触感仿佛还在指尖游离。少女无意识的呓语也在耳边颤动，霜华想起那个夜晚，自己动了杀心的那次，她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才收手的呢？
好像就是在那之后她的注意力不自觉地放到钟楚楚身上，梦境里的侧脸也与她愈来愈重合。
为什么偏偏是钟楚楚呢？突然闯进她生命的这个少女又有哪里不同呢？
自己做出的好几个选择都跟她有关，不单单只是用一句好奇可以概括。更像是发现一件珍宝想要藏起、想要呵护。
可自己想把她送下山又是什么缘由，她下意识地想让钟楚楚远离自己是怎么回事？霜华的眉心蹙起，她是真的在为此困惑。
半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霜华坐着发呆的样子。
她见过魔尊沉思，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失神。
不知不觉便多在门口站了会，一直到霜华注意到她。
“什么事？”
“关于这次去合欢宗伏妖...”
“我已经派钟楚楚去了。”
“是...魔尊大人，我也希望能一同前去。”
霜华皱眉，她不觉得派出半面是什么好事，清玄宗和天灵宗都只是派出年轻弟子。
她清楚魔门的所谓风评近乎于最差那档，随便一个动作都可能引起猜忌。
见魔尊不说话，半面便有些耐不住。
“上次行动都没能帮到魔尊，这次钟楚楚有着名正言顺的理由与那边接触，必然会露出破绽。”
她一急就将心底的想法全盘托出。
霜华不容置疑地说道。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好了。”
半面只得点头应是，心底却有些惊悚。
钟楚楚已经能影响到霜华的决断了吗？
这次的行动是在一片大雾中开始的。
合欢宗所在的山脉距离魔门并不远，这也是当初两伙人会在青山镇碰见的原因。
而从小队进入合欢宗的区域后，就只能看到茫茫的白雾。
“我们是不是丢失了方向啊？”
钟楚楚有些担心地看着周围不见五指的景色。
合欢宗确实神秘，但她们与外界的联系也算密切，特别是为了挑选童男童女，定期就会有人下山。
可现在这样的景象不可谓不诡异。
“放心，有定位罗盘在，只要周围有灵力就能确定合欢宗的位置。”
叶柔虽然安慰着钟楚楚，心底也有些没底。她们之前第一次来这打探消息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可大师姐也没多说什么，她自然不会一惊一乍的。出发前师尊还给了她们保命的法宝，应该也不至于出大问题。
慕容芸端着一只黄铜罗盘走在最前面，她沉住气盯着指针的变化。
一朵淡粉色的桃花从远处飘来，起起落落。钟楚楚下意识伸手去接。
“小心！”慕容芸大喊。
那花瓣顿时分成好几瓣，接着再分化为无数道灵气凝结的针。
钟楚楚忙往一旁跳开，还不忘拉着叶柔一起躲。
原本聚拢的队形也四散开来，雾气更加浓重，几乎只看得到手边的东西。
“桃花眼？”钟楚楚惊魂未定，她记得合欢宗的绝学好像就是这个，这种极其隐蔽且杀人于无形的暗招让人防不甚防。
“师姐...她们好像不见了。”叶柔紧紧握着钟楚楚的手，显然也被那密集的针雨吓到。
“对方这是知道我们进来，这雾气应该也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不得不说合欢宗的防范意识真强，她们还只是在外侧的位置就接连收到大礼。
“不知道是哪一步走漏了风声。”叶柔从腰间抽出软剑，一个漂亮的剑花后钟楚楚注意到自己脚下有一道淡绿色的光。
“我们先在原地不要乱动，师姐应该会来找我们。”
罗盘能定位灵气的位置，而她们原地不动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钟楚楚也赞成叶柔的想法，她屏息凝神，周围的灵力开始流转在经过她身体的时候又很快流出，但还是有少许凝结为灵气飘荡在体内。
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叶柔给她加护的关系，总觉得身体好像轻飘飘的，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钟楚楚和叶柔背靠背，两人都注视着眼前的白雾，生怕错过任何的动静。
呼吸声在这种极端的安静中放大数十倍，钟楚楚的耳朵抖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叶柔开口。
“好像有脚步...”叶柔压着声音，剑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看见慕容芸踏破白雾，距离两人十步不到的位置时停下。
“大师姐！”叶柔开心地喊道，往前迎上去，却见大师姐只是站在那冷冷地看着她——的身后。
叶柔正准备回头看，却感觉眼前一阵发黑。
剧烈的疼痛传来。
她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嘴巴张张合合没能发出声音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