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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月将自己关在洞府里,一方面是真的需要调息稳固因黑风涧全力出手而略有波动的灵力。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躲避一切社交主要是躲避晴晚那冰冷的视线和晚晴那温柔却让她头皮发麻的笑容。
“以后出门是不是该戴个面具?或者申请个长期闭关?”
这日傍晚,掌门让清虚长老派人送来一小坛灵酒,附言曰:“玉衡师弟从南海归来所得‘迷仙引’,性极烈,然于稳固心境略有奇效,师妹可浅尝辄止。”
疏月正因心境不稳而烦躁,看到“稳固心境”四字,如同抓到救命稻草。
“酒?还能稳固心境?仙侠世界的酒就是不一样!试试!浅尝辄止!”
她打开酒坛,一股清冽却又隐含霸道力量的酒香瞬间溢出,令人闻之欲醉。
疏月谨慎地倒了一小杯。
酒液呈琥珀色。
她抿了一口,入口甘醇,化作一股暖流涌入丹田,竟真的让有些焦躁的灵台稍稍清明了一些。
”好东西啊!清虚师兄靠谱!”
于是,她放心地又倒了一杯…接着又是一杯…
半个时辰后。
洞府内,疏月(眼神发直,脸颊绯红,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有些松散,几缕青丝垂落额前。
她抱着空了的酒坛,坐在白玉床上,傻笑着用手指戳着坛身。
嘿嘿…这酒…好喝…像汽水…呃…不对,是仙酿…稳,稳得很…嗝…
她完全忘了“迷仙引”的后半句警告“性极烈”。
这酒初时温和,后劲却极大,专克灵力深厚者,极易醉倒。
以她金丹后期的修为,本该能抵抗,奈何她心境本就起伏不定,又喝得急,竟是彻底醉了。
“唔…有点热…”她嘟囔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想出去吹吹风。
洞府的禁制对她自然无效。
她踉跄着推开石门,月光如水银泻地洒在惊鸿峰的山路上。
疏月几乎是凭本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后山那片熟悉的冷泉走去,那是她平日静心之地。
然而,她醉得太厉害,方向感全无,竟歪歪扭扭地走到了另一条小径上,不知不觉靠近了弟子居住的区域。
恰在此时,晴晚刚从任务堂交接完一个简单的巡山任务回来。
她依旧一身清冷,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她正低头走着,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不稳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哼唧声?
她警惕地抬头,随即瞳孔微缩,整个人僵在原地。
只见她那本该在洞府闭关的师尊胧月仙子疏月,正衣衫略显凌乱,发丝微散,脸颊酡红地倚在一棵月桂树下,眼神迷离,显然醉得不成样子。
晴晚的心脏猛地一跳,随即被极大的荒谬感取代。
“她…她竟然喝醉了?还醉成这副模样!堂堂金丹长老,成何体统!”
她下意识地想转身就走,眼不见为净。
但就在这时,疏月似乎感觉到了有人,迷蒙的眼睛努力聚焦,看向了晴晚的方向。
月光下,晴晚的身影清冷而熟悉。
“嗯…?”疏月歪了歪头,似乎辨认了一下,然后竟然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声音软糯含糊,完全没有平日的清冷,“是…是小晚儿啊…”
“小晚儿”这三个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晴晚心上!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在她刚拜师关系尚且缓和时,疏月偶尔心情极好才会脱口而出带着一丝亲昵的称呼!
晴晚浑身一震,指尖瞬间冰凉,呼吸都停滞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醉醺醺的人。
疏月却毫无所觉,她挣扎着想要站直,却脚下发软,一个踉跄就向前扑去!
晴晚是身体快于思考,猛地跨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她。
入手是温热甚至有些发烫的身体,带着浓郁的酒气和独属于疏月的清冷的幽香。
那柔软的身躯毫无防备地靠在她怀里,头无力地枕在她的肩颈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锁骨上,带来一阵战栗。
晴晚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
她想推开,手却像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晴晚!你在做什么!推开她!”
她在内心疯狂嘶吼,身体却背叛了意志。
“唔…好晕…”怀里的醉猫不满地嘟囔着,甚至还用发烫的脸颊无意识地蹭了蹭晴晚颈间冰凉的肌肤,寻求舒适。
晴晚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如同被烫到一般,从脖颈到耳根迅速染上一层薄红。
她咬紧牙关,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冷彻骨,带着轻微颤抖:“疏月长老!请自重!”
疏月似乎被这冰冷的声音刺激到,微微抬起头,迷离的醉眼委屈地看着她。
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抖:“…好凶…小晚儿以前…不凶的…”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割在晴晚的心上。
所有的委屈,深埋的爱意几乎要决堤而出。
“以前?你还敢提以前!”
她的眼神快速变化,扶住疏月的手臂变得僵硬,几乎想立刻将她扔出去。
然而,醉鬼是无法理解这复杂的恨意的。
疏月只觉得扶着她的人身体僵硬,很不舒服,于是不满地扭动了一下,一只手无意识地抬起,胡乱地摸索着,最终软软地抓住了晴晚胸前的衣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冷…”她含糊地抱怨,又往晴晚怀里缩了缩,寻求热源。
那柔软的手指隔着衣料触碰到的肌肤,仿佛带着电流。
晴晚浑身剧震,猛地抓住疏月那只作乱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呃…”疏月吃痛,醉眼蒙眬地看向她,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晴晚看着她这幅与平日判若两人的模样,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恨意与爱怜在胸腔里疯狂厮杀。
最终,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猛地松开了钳制疏月手腕的手,却也没有推开她。
只是任由她靠在自己怀里,抓着她的衣襟。
月光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气氛诡异而暧昧。
晴晚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不能把她扔在这里。
也不能让任何人看到长老这般失态的模样,尤其是那个晚晴!
这个念头升起时,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独占欲。
“这幅样子…只能被我看到。”
“无论是恨,还是…别的什么。”
她咬咬牙,几乎是半抱半扶地,将这个沉重又温软让她心乱如麻的醉猫,一步步拖向她自己的小院。
每一步怀中的温度都在灼烧着她的理智和坚持。
而疏月,早已在她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似乎是…睡着了。
只是那只手,依旧紧紧地拉着晴晚的衣襟,仿佛那是全世界最安全的依靠。
晴晚低头,看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柔弱的阴影,褪去了所有清冷,只剩下毫无防备的脆弱。
她的心,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
“疏月…你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但很快,这丝动摇被覆盖了。
“无论哪个你,都与我无关了。”
“待我还清…便是两清。”
她收紧手臂,将人更稳地扶住,脚步更快地走向自己的院子。
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眠。
好感度的回升正因这意外的接触和独占的秘密,悄然发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