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月强行推行她的“苟命计划2.0”:降低存在感,冷处理。
但计划的核心条目之一在不刺激晴晚前提下,尝试缓和关系。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误会就像雪球,只会越滚越大,最后把我砸死砸扁!
得做点什么…至少,让她知道我…我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她?
“可是好怕啊!她会不会直接拔剑砍我?应该不会吧?宗门规矩还在…大概?”
于是,胧月长老开始了极其笨拙且漏洞百出的“偶遇”计划。
第一日,清晨,晴晚惯常练剑的后山竹林。
疏月特意换了一身看似随意,实则精心搭配的素白衣裙,手持一卷根本无心观看的道典,假装途经。
远远地,她便看到那道清瘦倔强的身影正在练剑。不再是当年她指点的基础剑法,而是那部寂心剑诀。剑光冰冷,带着决绝的意味,每一招都仿佛在切割过往,看得疏月心惊肉跳。
她深吸一口气,维持着清冷姿态,缓步走近,准备在 合适的距离,用恰好能让她听到的音量,说一句精心排练过的“剑意凝而不纯,心未静”。
然而,距离尚有十丈,晴晚的剑势猛地一收!
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周身寒气骤增。
下一瞬,她直接运起身法,化作一道残影,毫不犹豫地朝着与疏月相反的方向掠去,眨眼消失在山林深处。
疏月:“……”
……计划A,失败。
她连靠近的机会都不给!我是瘟疫吗!好吧,现在在她心里可能还真是…
第二日,午时,宗门膳堂。
疏月得知晴晚结束任务回来后并未辟谷,偶尔会来膳堂。
她掐准时间,再次“恰好”出现。
她端着餐盘,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视,很快锁定了角落里面无表情在独自进食的晴晚。
周围几张桌子都空着,弟子们似乎都下意识地远离那片低温区域。
疏月心跳加速,硬着头皮走过去,准备在她对面“自然地”坐下,然后说一句“修行亦需注重五谷调和”。
就在她距离桌子还有三步时,晴晚猛地抬起头,冰冷的狠狠刺向她!
那眼神里厌恶和抗拒浓烈得几乎溢出来。
随即,晴晚“啪”地放下筷子,端起几乎没动过的饭菜,径直起身,与疏月擦肩而过,将餐盘倒入回收处,头也不回地离开。
整个过程,没有一秒的停顿,没有半个字的交流。
疏月僵在原地,端着餐盘,感受着四周弟子们偷偷投来的目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计划B,惨败。
她宁愿饿着也不愿跟我同桌吃饭?疏月啊疏月,你真是自取其辱!苟命计划里明明没有‘主动送上门被打脸’这一条啊!
第三日,傍晚,晴晚的小院外。
疏月几乎是抱着一种“壮士断腕”的心态来的。手里还 拎着一瓶据说是玉衡长老珍藏,对修复暗伤有奇效的灵酿这是她拉下脸皮,被玉衡打趣了半天才弄来的。
“最后一次!就试最后一次!把药放下就走,不说废话!她总不至于把东西扔出来吧?”
她在院门外徘徊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做足了心理建设,才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欲叩响院门。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门扉的刹那
“嗡!”
院门禁制亮起刺眼的白光,充满排斥意味的剑意反弹而来,虽不致命,却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疏月猝不及防,被这股力量推得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手中的灵酿差点脱手。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重归平静却将她彻底隔绝在外的院门禁制。
她…她竟然连门都不让近了!
这禁制强度,分明是防贼一样防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真的…我只是想…”
晴晚似乎感应到门外之人还未离开,院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猛地拉开。
她站在门内,脸色冰寒,眉头紧锁,眼神中的不耐极为明显:“你到底想……”
话未说完,她便顿住了。
因为她看到门外的那位胧月长老,一双总是清冷平静的眼眸此刻竟泛着些许湿润,正呆呆地看着她,像是被主人无情驱逐后不知所措的小兽。
而更让晴晚瞳孔骤缩的是
伴随着一声清越剑鸣,一道无比凛冽带着极致寒意与孤高剑意的流光自疏月体内不受控制地飞出,悬停在她身侧,光华流转,剑气吞吐不定!
那是一柄通体如冰晶凝铸的长剑,剑身纤细修长,光华内蕴,仿佛汇聚了九天月华与万古寒冰,其散发出的威压和剑意,远超寻常法宝!
这是疏月的本命剑霜寂!
寻常情况下,非生死之战或极度情绪波动,元婴期以下修士极少会轻易唤出与本命交修的剑器。
更何况是常年试图隐藏实力低调苟命的疏月?
此刻,霜寂出现,纯粹是因为疏月情绪剧烈波动灵力失控下的自发护主!
疏月自己也愣住了,茫然地看着身旁嗡鸣不止的霜寂。
“完了完了完了!怎么把它叫出来了?我只是想来送个药缓和关系,没想亮兵器啊!”
“这看起来不像和解像是要来砸场子决斗啊!晴晚会不会以为我要动手?!吾命休矣!”
晴晚的目光从的脸,移到那柄散发着强大而熟悉剑意的霜寂剑上,眼神闪烁了一下。
她认得这把剑的气息。
当年在黑风涧,那道斩裂魔障,救她于水火的惊世剑光,其核心正是这道独一无二的冰寒之意!
原来…当年她…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被更深的痛苦覆盖所以,救我是真,呵护我是真,但后来的冷漠,逃离,乃至如今带着新徒弟归来,也是真!
现在,这把剑又是什么意思?
示威吗?
疏月看着晴晚眼神变幻,最后归于更深的讽刺,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试图将霜寂收回体内,却因为心神激荡,一时竟没能成功。
霜寂剑只是不安地嗡鸣着,在她身侧起伏不定。
“我…我不是…我没想…”疏月语无伦次,高冷形象碎了一地。
晴晚看着她的狼狈,嘴角勾起一点弧度,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次重重地关上了院门。
那一声巨响,如同砸在疏月的心上。
只留下疏月一个人,站在紧闭的院门外,对着自己不听使唤,胡乱嗡鸣的本命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和社死尴尬之中。
“苟不住了…这下彻底苟不住了…把本命剑吓出来了怎么办?在线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