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了数个小时的怪虫以后，吕良擦了擦脸上的汗，提着一大袋装满怪虫的背囊，突然向白晚晴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啊？”
白晚晴闻言望向吕良，目光呆呆的，在那之前她一直以纠结的目光看向自己捕捉的几只怪虫，脸上的表情在放生怪虫和赚够学费之间犹豫徘徊。
“算了，当我没问。”
看白晚晴这个反应，吕良瘪瘪嘴，放弃了这个话题，但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在困惑着他。
这类怪虫，腔壳里藏有硬币，虽然不多，但也是实实在在的钱，为什么会有怪人会辛苦收集人类的货币？
莫非……怪人也要赚钱？养家？
吕良刚生起这个想法，顿觉得自己想多了，怪人就是怪人，一出现在社会就被魔法少女们围攻，连在人类社会正常生存下去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需要人类货币？
不对，他自己好像就是怪人，还不是要当清道夫赚妹妹的学费？
说起自己是怪人这件事，吕良心中便不是滋味。
自从成为怪人以后，吕良也获得了一般人所没有的奇迹力量，但其中的代价却高昂得很，一旦开启怪人化状态，以他为中心，周围人群的财富会缓缓流失。
且他身份一旦暴露，不但自己要变为通缉目标，连妹妹都不能考公上学。
要是有什么办法能解除怪人化就好了。
吕良寻思着，眼睛一亮，又是一脚淌在污水中，踩昏一只怪虫，再不急不慢地将其拾起，掏空腔壳里的硬币，再将怪虫收入囊中。
如今袋子里的怪虫已有差不多3/40只了，便是换成金钱也有差不多3/4000块钱，要是维持这个速度，吕良今天搞不好能把吕小灵的高中第一学期的学费凑齐。
这种赚钱效率，一天比吕良过去工作三个月赚到的钱还多。
要是捉到怪人虫母，那40w的薪酬，足够让他无忧吕小灵的高中学费了。
吕良心情顿时好多了，这才是这份工作应该匹配的收益啊!
不过……高收益同样寓意着高风险。
吕良收起脸上笑意，蓦然看向某处。
他屏住呼吸，放平心思，静静聆听远处声音。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脚踩在坑洼潮湿的下水道所溅起的水声，虫怪被捕捉所发出的悲鸣声，清道夫的奔跑声……
有人来了。
白晚晴桃花眼直愣愣地看着吕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这种细微的声音，唯有吕良听到，自从他变成怪人以后，他的感观就变得比寻常人要敏锐许多。
而在不远处，吕良来时的下水道路口。
“没想到下水道居然会出现这种小型怪人……”
邺城警务林德清捏着手中的一只虫怪，精明的目光透过反射白光的眼镜定定地看着虫怪的模样。
身为警务的他，平时负责得不过是一些维护治安的小事，稍微大一点的案件都被魔法少女彻底垄断，缺少业绩、将近30的他如今仍只是一个小小警务。
但就在今天清晨，他接到了一则报警电话，电话那头报告说下水道出现了一种怪虫。
林德清喜不自胜地咧开嘴角。
本以为只是被普通市民叫出来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想到竟与怪人扯上了关系。
若是将其上报给邺城部门，他年终的绩效评比，哪怕在被领导分去一半功劳的情况下，也能让他升上几个级别。
一想到这里，林德清原本被叫道下水道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连带着看向举报人的目光都顺眼了不少:
“好，很好，你举报有功，本来你们这些清道夫我遇到是要罚你们款，剥夺你们良民证的，这次就网开一面放过你吧。”
林德清面前，一个戴着头套的男人低三下四地点头应和着，他的裆部有一大片血迹，若是吕良在此，便能认出此人正是前不久被他一击踢中裆部的夜枭。
被踢中蛋蛋后，夜枭忍着剧痛，先是报警找到了最近的警员林德清，以在下水道发现重要怪人情报一事请求林德清协助。
尽管从职业上来看，夜枭身为清道夫，与身为邺城警务的林德清势同水火，但凭着那一记刻骨铭心的踢击，让夜枭不惜改变自身立场，求助邺城警务，也要借其之手以报此仇!
这个下水道只有一条通道，一直走，迟早能遇到那二人的。
夜枭也不期望能将吕良他们怎么样。
至少……至少吊销了他们的良民证，让他们家人三代都考不了公!
……
“你，你没事吧？”
一旁的白晚晴见吕良一动不动，还以为他中邪了，又不敢随便靠近，只能远远地用手指戳了戳吕良的脸。
轻轻地，好像春雨拂面。
吕良睁开眼睛:
“有人来了，来得好像是个警务。”
他从支离破碎的几句对话中判断出了来者的身份。
“啊？来人了……”
白晚晴吓了一跳:
“我，我们不要打人好不好？”
那桃花源一颤一颤的，好像真怕吕良再次动手一般。
吕良瞥了白晚晴一眼，心说话题怎么就谈到他不要打人了？
他很像那种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吗？
若是能好好说话，他也不会使用他的超级力量好伐!
当然，他也没有和警务动手的想法。
夜枭这种下水道的鼠鼠，死了也无人在意，但要是对警务出手，那事情就严重了。
“该动用一下我的超级智慧了。”
吕良沉着片刻，很快做出一个决定。
……
几分钟后，林德清一行人见到了吕良他们。
“嗯？又是清道夫？”
林德清皱了皱眉头，看着吕良。
换作平时，他对遇到清道夫这类人是喜闻乐见的，因为在警务本部，解决任何违法犯罪行为都能折算成业绩和年终评定，抓住清道夫自然也算。
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关于怪人的情报，折算成业绩，可比抓一个两个的清道夫强太多了。
“警务大人!这两个人在这里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夜枭再见仇人，气的双目通红，声音颤抖，眼巴巴地盯着吕良，如果目光能杀人，这一瞬吕良已经被杀了千百次。
林德清听完更加为难。
要不要把这两个人先抓起来呢？
可是待会就到魔法少女上班的时间了，他现在干的政绩只是发现了关于下水道怪人运动的痕迹。
当然凭借这份功劳，林德清还是能在年终履历上添一笔痕迹的。
但林德清还更想更进一步。
就在他思索功夫，吕良突然走向林德清，这一反常行为很快就引起了林德清的警示:
“你想干什么？袭击机关人员吗？”
吕良没有回话，而是将一只包裹递到了林德清手上。
“这是什么？贿赂吗？”
夜枭冷笑一声:
“哪个干部禁不起这样的贿赂？”
林德清也是这么想的，基层人员的工资虽然算不上高，可也不至于当着别人的面收钱……为一点钱赔上前途，不值得!
可当他扫到包裹里的东西时，眼神不由地呆滞，连同先前那不以为然的态度也消散一空。
袋子里，装着密密麻麻的虫怪，一个个攒动着向上爬。
这些……这些都是业绩啊!
可以预见，只要把这些东西交上去!好好周转一下，林德清年底升个一两级都是小意思!
哪个干部禁得起这样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