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巴巴地看着吕良，桃花眼里缀满了泪珠，只要轻轻眨眼，便能挤出一大颗晶莹泪珠。
但“桃花眼”不敢拒绝，吕良揍其他两人的时候，她就一旁，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看。
于是“桃花眼”心里挣扎片刻，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钱包，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能不能只拿钱，别做其他的事情。”
嗯？
吕良愣了一下，心想其他事情是指什么？
他从“桃花眼”的眼神里看到了些许害怕抗拒的情绪，这才恍然，刚才那俩人可能不仅仅是想干抢钱的勾当。
平心而论，虽然“桃花眼”只露出一双眼睛，但就凭这双摄心夺魄的眼睛，本人想必长得也差不到哪里去，也难怪她会有这般的困扰。
吕良点了点头，爽快回应道:
“放心，我只劫财，不劫色，其他的事情我什么都不会干……沃擦，怎么就这点钱？”
翻遍了那只皱巴巴的小布包，里面只卷着一些5块十块的纸币，笼统加起来可能一百块钱都不到。
“这就是你全部的身家了？”
“没，没了……真没了。”
“桃花眼”害怕地后退几步。
“呼……遇到穷鬼了。”
吕良深吸一口气，将纸币放回小布包，又把小布包随手丢给了桃花眼。
“桃花眼”连忙接住小布包，心疼得擦了擦，眼眸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珠帘，好像一只受惊了的小鹿一般，令人怜爱。
“行了，你走吧。”
吕良挥了挥手，示意桃花眼离开:
“看你穷，就不拿你钱了，沿着井口上去，早点回家吧。”
吕良见钱少得可怜，再加之桃花眼先前没有告发他，又看这个模样的人儿，也不像是混黑暗界的，便没有为难她。
“桃花眼”点了点头，疑惑而又感激地说道:
“谢谢你。”
待吕良又将身上的装备检阅一遍，打开手电筒，准备探索下水道时，桃花眼仍在吕良身后不远处，怯生生地看着他。
“怎么了？你还不走吗？”
“桃花眼”摇了摇头，害怕但又坚定地说道:
“我想赚钱。”
赚钱？
吕良扫了眼桃花眼。
就你？
清道夫这门工作可不是谁都能干的。
游走在黑暗界中，一旦被魔法少女发现，就会落入大牢，说难听点的，遇到没业绩的魔法少女被捉去当了业绩都不足为奇。
想从事这行，就得心狠手辣，不然便是案板上的鱼肉。
而面前的“桃花眼”显然不是心狠的那种，若非吕良来得及时，估计已经进入战败屈辱play了。
吕良沉吟数秒，忽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白晚晴。”
“桃花眼”吓了一跳，犹犹豫豫地说道。
“白晚晴……你不适合做这行，回去吧。”
“你……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我不和你走同一条路成不，我只想赚钱。”
白晚晴又退了几步，害怕而又倔强地说道。
“为什么？”吕良有些不解，他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我……我学费不够了，老师说没交上学费别来上学。”
吕良恍然大悟，见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为了赚学费来干清道夫，顿时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行，那我不赶你走，但要遇到什么危险，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
吕良打开手电筒，照亮了黑暗的下水道。
“谢谢。”
白晚晴望着吕良的背影，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
沿着下水道支流，一路延伸，悠长漆黑的过道就好像一只吃人巨兽，张开血盆大口，静静地蛰伏着等待过往的清道夫。
刷!
吕良一刀砸中黑暗中一只窸窸窣窣爬动的小东西，直至将那只东西砸得不能动弹了，手电筒照向了那玩意。
那大底是吕良的情报贩子说的虫型怪人，模样确实小巧，外型上就像一只蝉，长着人的四肢，但数量绝对没有情报贩子说得那么多。
“狗日的情报贩子，又jb骗我。”
吕良小声骂了一句，他突然感觉到身后有视线在注视，回过头发现白晚晴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虫型怪人。
见他飘过来视线，白晚晴连忙扭过头，指着来时路，小声说道:
“路只有这一条，等遇到岔路口，我马上不跟着你。”
“嗯哼。”
吕良知道白晚晴说得是“不和吕良走一条路”这一事，觉得这人认真地有些憨态可爱，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看。”
吕良将那虫型怪人抓在手心，朝着白晚晴晃了晃，示意她看。
白晚晴好奇地端详着虫型怪人，莫名有些不忍:
“它好可怜。”
可怜？哪里可怜了？
吕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干这行的就是不能心慈手软。
他将目光投向手中的怪人，突然一愣，紧接着也觉得白晚晴说得对，这怪人确实有几分可怜。
只见虫型怪人像是有神智般，因为手电筒光线刺眼，一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挡住光线，另一只手打开了自己胸前的虫腔，从那严丝合缝的缝口取出了一枚亮闪闪的东西。
吕良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枚一块钱的硬币。
这小东西是从哪找到这玩意的？
趁着吕良愣神的功夫，虫型怪人吃力地将手中的硬币高高举起，它仿佛是知晓自己的生命是由吕良操控一般，发出低三下四地虫鸣声。
“你的意思是，你想用这枚硬币求我放了你？”
兴许是吕良现在已是怪人之身的缘故，他居然从这只虫型怪人的虫鸣声中听懂了它的意思。
虫型怪人叫得更响了，它将手臂举的极高，将硬币直举到吕良眼前，示意他将硬币收下。
吕良接过硬币，仔细端详，发现这只是一枚普通的硬币后，有些失望地将硬币收入囊中:
“还有吗？”
虫型怪人赶忙又从囊腔中取出一枚硬币，递给了吕良，吕良照次收下。
就这样一连给了五枚硬币后，吕良再要时，虫怪轻轻地摇了摇头，对着吕良打开空空如也的胸腔，示意自己体内的硬币已经无了。
吕良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在虫型怪人期盼的目光中，一个脑瓜崩谈晕了它，再将它放入事先准备好的袋子中。
今日收入+105元。
“喔。”
身旁，目睹完全程的白晚晴，呆滞地发出一声悲鸣，她本以为吕良收了钱后，会把虫怪放生。
对此，吕良的解释是——
糊涂啊虫怪，捉了你，钱也是我的!
“看到了吗？”吕良挥了挥手中的袋子:
“做这行得心狠，要是做不到，我劝你早点回去吧。”
他刚说完这席话，黑暗里突然闪过一些翅膀拍打的声音，紧接着一只虫怪扑哧一下撞在了白晚晴头上。
白晚晴摸了摸额头，隔着头套虫怪并没有撞疼她，只是把她撞得有些懵。
摸了摸额头，白晚晴想看看那个东西是什么，发现是一只虫怪后，有些害怕地看着吕良，将手中的虫怪递了过去。
“运气真好。”吕良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瞪了白晚晴一眼:
“干嘛给我？自己收着呗，难不成以为我会和你抢？”
“喔。”白晚晴听完后，这才收下了虫怪，只是看样子她不是很敢接触，摸的时候总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这时，这只比较蠢笨的虫型怪人惊醒了，也如先前吕良抓住那只般，打开自己的胸腔，拨出一枚硬币，递给白晚晴试图贿赂。
“对不起喔，我不能要。”
白晚晴歉意地对着那只虫怪说道，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入自己的小布包。
一席对话，毫无保留地落入吕良耳中。
吕良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憨厚单纯的人了:
“哼，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