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家安排的别院清幽雅致。

纳兰嫣然临走前,还十分贴心地给徐念卿单独安排到了隔壁,生怕给了她可乘之机。

林墨心不在焉地躺倒在床上。

“系统的功德结算怎么还没来,有这么麻烦吗?”

他还指望着,这笔功德到账后,能直接把他欠的债都还清呢。

【当前功德:-3064】

“死鬼,快动一下啊!”

林墨心神死死注视着系统面板,有些急不可耐。

然而就在他苦苦等待的时候,徐念卿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钻了进来。

她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林墨,叉起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开口抱怨道。

“林墨,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林墨垂死病中惊坐起,抬眸看向她。

“嗯?”

“我得意什么?”

她撅起小嘴,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矫揉造作地开口,言语之间尽是阴阳怪气

“当然是得意,你第一次去对方家里,就凭着高深的医术,把对方的老丈人和老祖宗,给拿下了呀~”

“这下就算你对纳兰嫣然再过分,她家族里的人,也都会向着你这个……”

“好~女~婿~”

林墨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似乎这位圣女大人,已经全然没了前几天那般娇弱可怜的样子。

眼下她的言行举止,比最开始的时候,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既然自己答应了她,要更多地展露真实的自己,那……

就偶尔陪她玩一玩这种苦情戏吧。

“是的,那又怎样?”

“你?!”

见林墨如此回应,徐念卿当即带着七分假三分真的情绪,掩面抽泣起来。

“也是,嫣然姐姐的姿色身材性格,都不是卿儿能比得了的。”

“林公子你会喜新厌旧,也怪不得别人。”

“都是卿儿的错,没有足够的魅力,留住林公子哥的心~”

?大姐,你差不多得了。

“你这调调……别说了,给我听恶心了。”

徐念卿却像是进入了状态一般,不管不顾继续开口。

“恶心?”她眼眶微红,含上了一层薄泪。

“呜呜呜呜……”

“林公子果然是嫌弃奴家了~”

徐念卿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中无法自拔,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一旁,林墨本想继续陪她玩闹,却突然间心神一震,面色当即阴沉下来。

他的心神,此刻完全被脑海中终于跳出来的系统提示所占据。

【填补三转巅峰修为纳兰桀的气血亏空,-1200功德】

【当前功德:-4264】

【由于宿主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出手救治作恶多端之人,滋长罪孽】

【为示惩戒,天道奖惩即刻生效】

【天道奖惩:厄运缠身,业火灼心】

“呃——”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烧之感,从灵魂深处传来。

林墨捂住脑袋,痛苦得蜷缩起身子,却无济于事。

与此同时,一种极其晦涩、阴暗、冰寒透骨的不祥预感,将他浑身笼罩,随后却又如同轻柔微风般,无声无息地隐去了身形。

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但林墨却是能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气运正在被某种力量一点点地蚕食。

业火灼心!厄运缠身!

“林墨?!”

徐念卿的做作表演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委屈幽怨转变为惊慌和错愕。

“你怎么了?!”她声音中,带着方才酝酿而出的哭腔。

“是被我气的吗?别吓我了,你说句话呀……”

林墨死死咬着牙,魂魄被灼烧的剧痛,让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快要涣散了。

他抓住徐念卿白嫩的小手,死死攥着,用尽全力从牙缝中挤出断断续续的字句。

“不、不是你。”

“去找……纳兰家的人……”

“就说我、我这是……为了救治他们老祖……”

“导致的……神魂透支。”

徐念卿看着他痛苦至极的模样,心都快碎了,哪里还敢有半点玩笑心思,连忙重重点头。

“我、我这就去,你坚持住啊!”

她脚步匆匆地推门而去。

林墨强忍着神魂的剧痛,用仅存的一丝意识,去思考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名门正派、世家大族,私底下少不了些肮脏手段。

这些事,林墨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但他着实没想到,在流云镇这个小地方,一个地头蛇家族的老祖,竟然能被系统评价为“作恶多端”。

先前为散修们义诊的经验,让林墨得出了会影响功德结算的各种因素:年龄、修为、伤势。

可眼下看来,被救治者本人所行的善恶,或者说他们的功德,也会影响到系统给林墨结算功德。

“系统想让我做的积德行善之事,非是局限于一人之身,而是应该着眼于更大的层面吗?”

“这……”

林墨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系统想要的,是于整个天下而言的功德无量。

你是否有些太看得起我了?

我现在可是还在穷则独善其身的阶段啊喂!

这条路绝非是一朝一夕能够谋划清楚的,眼下,他还是要优先考虑纳兰老祖的事。

“纳兰老祖是罪大恶极的人,那么窥一斑可知全豹,整个纳兰家族呢?”

“若是他们上下皆是如此,那……”

“我若是替天行道,屠了这些恶人,是否能够拿回那些功德呢?”

“幸好来之前我就为自己留好了后路。”

感应着潜伏于纳兰老祖心脉中的那枚祭血印,林墨不由得松了口气。

“等徐念卿带他们来了后,我便告诉他们,自己要撂挑子不干了。”

“不过以他们的作风,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放任我安然离去。”

“也好,如此我动起手来,倒是能够心安几分。”

徐念卿去得快,回来得更快。

不过片刻功夫,房门便被猛地推开。

三人前后脚进来,神态各异。

徐念卿走在最前,眼圈通红,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一进来就扑到床边,紧紧握住林墨的手,声音哽咽:“你怎么样,还痛不痛?”

跟在她身后的纳兰嫣然也是满脸慌乱,一双美眸在林墨苍白如纸的脸上扫过,眼神颇为复杂。

走在最后的纳兰肃眉头紧锁着,他快步上前,沉稳的声色中流露出几分担忧。

“林小友!你……怎会如此?”

林墨艰难地喘息了几下,借着徐念卿的搀扶勉强坐起身,声音虚弱无比。

“让纳兰家主见笑了……”

他的目光,扫过纳兰肃那双看似关切实则精光内敛的眸子,心中冷笑,面上的表情却愈发扭曲。

“此事,还要怪晚辈不自量力。”

“贵族老祖修为通天,其气血亏空岂是等闲?”

“晚辈以秘法强行为其度入生机,当时不知轻重……”

“如今事后却惊然发觉,仅仅只是这一次,小子便是神魂透支、难以为继了……”

他这些话说得断断续续,表现出一副奄奄一息的姿态。

实则,那业火灼心之痛,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减弱了,他如今的状态倒是较最初时好了几分。

闻言,纳兰肃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眼中的疑虑稍减,但担忧之色更浓——自然是担忧他家老祖的更多。

他连忙安抚道:“小友万万不可如此说!你为我纳兰家付出至此,老夫已是感激不尽,”

“你出手为我家老祖治疗,效果立竿见影,老夫已是感激不尽。”

“眼下又因此遭受了这般折磨,在下甚至是羞愧不已啊!”

“小友你且安心修养,所需什么天材地宝尽管开口。”

“至于老祖的伤势,老夫另寻他人就是,不能再让你为此付出这等代价了。”

纳兰肃先是向林墨保证了一番,随后转头看向纳兰嫣然。

“嫣然,你留下来照料恩人,一定要言听计从、温柔体贴,收起你平日里那大小姐的架子。”

“林公子的一切需求,都要照办不误,缺什么资源的话,自己去族库里取就是。”

“万不能让恩人出了什么岔子,明白么?”

“嫣然明白。”

看似感激,实则根本没有过问林墨的意见,连开口拒绝的机会都没给他留下。

纳兰肃从储物戒中取出两瓶养魂丹,挥袖离去。

走到门口时,他却又顿住了身形,装作不经意间随口一问的样子。

“哦对了——”

“不知林小友施展的那般神通,能否传授几分皮毛,给我将来请回的那些庸医们。”

“否则,老祖的伤势怕是难以痊愈啊!”

闻言,林墨心头泛起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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