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试图扭身躲开,但宿舍空间就那么大点地方,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程诺虽然动作被胶衣束缚得像个笨拙的橡胶人,但胜在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劲。他猛地一扑,整个人直接挂在了林州背上,两条被胶衣包裹的胳膊死死勒住林州的脖子。

“呃啊啊啊——松手!要死了要死了!喘不过气了!”林州被勒得翻白眼,手脚乱蹬,“胶衣杀人事件啊这是!”

“一起死!一起社死!”程诺咬牙切齿,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上去,“让你直播!让你润滑油!我让你顿悟!”

两人顿时滚作一团,撞得书桌哐哐响,椅子也被踢翻在地。一个穿着闪亮胶衣妆容花哨,一个穿着大裤衩人字拖,画面诡异又惨烈。

“我错了我错了!诺哥!诺爹!祖宗!”林州被勒得涕泪横流,拼命拍打程诺的手臂,“要断气了!真断了!遗书还没写呢!”

程诺稍微松了点力道,但还是挂在他背上,喘着粗气恶狠狠地问:“还直播不?还顿悟不?”

“不播了!不悟了!我是封建迷信!我该死!”林州嚎得情真意切。

程诺这才哼了一声,手脚并用地从他背上爬下来,一屁股坐回地上,累得直喘。胶衣闷得他浑身是汗,像刚被水里捞出来似的。

林州捂着脖子咳嗽了半天,惊魂未定地缩到离程诺最远的墙角,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后怕:“疯了…你真的疯了…这胶衣是不是还有降智和狂暴的副作用?”

程诺没理他,只是疲惫地抬手抹了把脸,结果把晕开的眼线和粉底抹得更均匀了,活像刚从煤矿里逃难出来的熊猫。

两人一个坐地上一个缩墙角,呼哧呼哧地对喘了半天,宿舍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弥漫不散的绝望气息。

良久,林州小声开口,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说真的…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真就这么过下去吧?”

程诺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不然呢?等它自然降解?估计得等我化成灰了。”

“呸呸呸!”林州搓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肯定有办法的…人类的力量是无穷的!智慧!要动用智慧!”

他猛地爬起来,也顾不上害怕了,再次凑到程诺身后,对着那罪该万死的拉链研究起来,手指小心翼翼地这里按按那里抠抠。

“嘶…卡得是真心死…”他嘀咕着,“一点缝隙都没有,蛮力根本不行…得找个巧劲…”

“巧劲?”程诺有气无力地哼笑,“你当是解九连环呢?”

“原理差不多!”林州不死心,手指继续摸索,“你看啊,拉链这东西,它主要是靠齿牙咬合,卡死了说明有东西别住了,或者受力不对变形了…我们得想办法让咬合变松…”

他说着,忽然停下动作,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一亮。

“等等!”

程诺被他这声吓了一跳,没好气:“又干嘛?想到更馊的主意了?”

“润滑!”林州一拍大腿,“之前我们思路错了!肥皂水不行,太稀了!得用更…更黏稠!更持久!渗透力更强的!”

程诺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你又想用什么鬼东西?”

林州眼神放光,语速飞快:“花生酱!或者芝麻酱!稠乎乎油汪汪的!说不定能渗进去!而且无毒无害还补钙!”

程诺:“……”

他默默地看着林州,看了足足十秒钟。

然后,他异常平静地开口:“林州。”

“啊?”

“你去厨房,拿那把最厚的刀。”

“干嘛?”

“先把我头剁了。”程诺语气毫无波澜,“这样我就看不到你是怎么用芝麻酱侮辱我和这件胶衣的了。”

林州:“……哎呀我就那么一说嘛!换个!换个总行了吧!”

他焦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宿舍的每个角落,最后,猛地定格在程诺桌角那瓶快见底的、价格死贵的某品牌护发精油上。

“这个!”他扑过去一把抓起来,眼神灼灼,“这个!油性!够稠!香喷喷!还贵!肯定好用!”

程诺看着那瓶他省吃俭用才买来的精油,心在滴血:“……你知不知道那一瓶够我吃三天饭堂?”

“命重要还是饭重要!”林州拔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精味弥漫开来,“来吧!诺诺子!让你从头香到脚!”

程诺绝望地闭上眼,放弃了挣扎:“……我上辈子一定是毁灭了银河系……”

冰凉的、黏腻的精油倒在背后拉链的位置,林州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涂抹,试图让液体渗入那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缝隙。

空气里弥漫着甜腻得过分的花香,混合着汗味和泡面味,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氛围。

林州涂得极其认真,嘴里还念念有词:“进去…快进去…给爷松口…”

程诺生无可恋地趴着,感觉自己像条正在被腌制入味的咸鱼,还是香精味的。

倒了小半瓶,林州停下动作,屏住呼吸,再次捏住了拉链头。

“准备了!”他声音紧张,“三、二、一!”

他用力往下一扯!

程诺紧张得脚趾都蜷缩起来。

拉链……

依旧纹丝不动。

甚至连一点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那昂贵的精油仿佛只是给它做了个奢侈的SPA,让它更加油光水滑,香气扑鼻。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好久,程诺幽幽地开口,声音飘忽:

“林州。”

“……嗯?”

“你说……”

“……”

“我现在开始信仰上帝……”

“……”

“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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