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您回来了。”
“莉亚在哪？”
“二楼书房。”阿黛尔擦了擦手上的粉末，“她今天一直在看那些关于天体运动的书籍。”
克莱因点了下头，径直上楼。
推开书房门，莉亚正趴在桌子上，面前摊着厚厚的《星辰轨迹观测记录》。听到开门声，她头也不抬。
“黛尔学姐，我还是觉得孔雀石的分解温度有问题……”
“是我。”
莉亚猛地抬头，看到克莱因站在门口。她瞬间坐直身体，刚才那副懒散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导师！您回来了。”
克莱因走到她面前，从怀里取出那个银色的金属盒。盒子巴掌大小，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符文，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这是什么？”莉亚盯着那个盒子，心里有些不安。
克莱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同样材质的银色项链，坠子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水晶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动。
“守护者之心。”克莱因拿起项链，“霍勒斯给你的。”
“霍勒斯？”莉亚眨了眨眼睛，“我不认识这个人。”
“理论评议会的副会长，九环大魔法师。”克莱因顿了一下，“他看过你的微积分手稿。”
莉亚的心跳漏了一拍。
完了，又一个大佬知道了。
“他没事吧？”
“没事。”克莱因看出了她的担心，“他很欣赏那份手稿。这个吊坠，是他的谢礼。”
克莱因将项链举起，示意莉亚低头。莉亚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弯下腰。
冰凉的银链贴上脖颈，莉亚感觉有一股奇异的魔力波动从水晶中传出，在她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层极其微弱的保护膜。
“这东西能做什么？”
“感受到攻击时，会瞬间生成绝对守护结界。”克莱因收回手，“能抗住八环法师的全力攻击，持续十分钟。”
莉亚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胸前的吊坠。八环法师的全力攻击？这是什么概念？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她抬头看着克莱因，“我只是个学徒，应该没什么人想杀我吧？”
克莱因的表情没有变化，但莉亚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答案。
有人想杀她。
而且很可能已经开始行动了。
“因为微积分？”莉亚问。
“因为微积分。”克莱因承认。
莉亚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些人……很厉害吗？”
“不知道。”克莱因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但防患于未然总是对的。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戴着它。”
莉亚点了点头。她将水晶吊坠塞进衣服里，贴着皮肤的地方传来阵阵凉意。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躲起来？”
“不。”克莱因的回答很坚决，“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的研究不能停。”
莉亚咽了口唾沫。
“我昨天已经想明白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关于天与地统一的那个公式。”
克莱因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
“万有引力。”莉亚说出了那个名字，“一个能解释所有物体间相互作用的公式。不管是小球落地，还是星星绕着太阳转，背后都是同一个原理。”
“说下去。”
莉亚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厚厚的《天体观测集》。她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行星围绕太阳运行的椭圆轨道。
“星星的运动规律第三条说，行星的公转周期的平方，与它到太阳距离的立方成正比。”她用手指点着图上的轨道，“这个规律，其实就是万有引力的直接体现。”
她转身面对克莱因。
“想象一下，太阳就像一个巨大的磁石，它吸引着周围所有的星星。距离越近，吸引力越强。距离越远，吸引力越弱。”
“但这种吸引力的衰减，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而是与距离的平方成反比。”
克莱因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个概念对他来说很新奇。
“为什么是平方？”
“这涉及到一些复杂的数学推导。”莉亚有些心虚，她当然知道推导过程，但那需要用到微积分。“总之，最终的公式是这样的。”
她拿起羽毛笔，在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上写下了那个著名的公式。
F = G × (m1 × m2) / r²
“F是引力的大小，m1和m2是两个物体的质量，r是它们之间的距离，G是一个常数。”
克莱因盯着那个公式，久久没有说话。
这个公式太简洁了。
简洁到几乎不像是能解释如此复杂现象的东西。
“这个G……”他指着那个字母。
“引力常数。”莉亚回答，“一个固定的数值。具体是多少，需要通过实验来测定。”
“那么地上的物体……”
“也适用。”莉亚点头，“石头之所以往下掉，是因为它被大地吸引。只是因为大地太大，所以这个吸引力看起来是恒定的。”
克莱因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被冲击了。
天与地，居然真的可以用同一个公式来解释。
“你能证明这个公式吗？”他问。
莉亚的动作僵了一下。
能啊，但需要微积分。而微积分刚刚才推广到六环以上的法师手中，克莱因虽然已经掌握了，但让她现场推导……
“需要一些时间。”她说，“推导过程比较复杂，涉及到微积分的高级应用。”
“多久？”
“一个月。”莉亚给了一个保守的估计，“我需要仔细整理推导步骤。”
克莱因点了点头。他能理解这种谨慎。毕竟这种级别的理论，任何一个小错误都可能导致整个体系崩塌。
“那就一个月。”他站起身，“在此之前，你哪都不许去。就在塔里研究。”
“是，导师。”
克莱因转身准备离开，但在门口停了下来。
“莉亚。”
“嗯？”
“如果有什么不对的情况，立刻激发守护者之心，我在上面加了警示法阵，它被激发了就会通知我。”
“好的。”莉亚说道，“优先保命，我懂的。”
克莱因点了点头，推门而出。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莉亚摸了**前的吊坠，感觉那股凉意似乎更重了一些。
她看着桌上那个万有引力公式，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真的有人要杀她，那么一个月后，当她把万有引力的推导过程拿出来的时候……
恐怕会死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