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猛地提高音量,几乎是在吼了,“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聋了还是哑了?!”
林浩抬起眼,看向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语气平淡地反问道:
“什么?”
听到林浩那近乎敷衍的回应,林如英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像是被浇了一桶油,瞬间窜得更高。
“你为什么要继续用那个侍从?!”她几乎是咬着牙又问了一遍,眼神锐利得像要在他身上扎出几个洞。
林浩心下飞快权衡。要开启选项模式吗?算了,以这二小姐的负好感度和这游戏的坑爹程度。
弹出来的选项八成是“关你屁事”或者“我就喜欢,怎样?”这类直接找死的,开了也是白开。
他定了定神,转过头,刻意用一种平淡到近乎漠然的语气缓缓说道:“不是什么大事。我的事,就不劳二小姐你费心管这些了。”
他这副“懒得跟你解释”的态度,果然起到了奇效。
林如英一下子愣住了,脸上愤怒的表情都凝固了一瞬,被一种巨大的惊愕所取代,她甚至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什么?”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
随即,那股被轻视的怒火以更猛烈的势头烧了回来!
“那不是大事?!”她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那样的下人!那样的侍从!竟然敢给将军府的少爷吃那种猪狗不如的馊东西!这还不叫大事?!”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林浩见她成功被带偏了重点,心中稍定,刚想顺势接口,引导一下话题:“不是,我的意思是……”
但暴怒中的林如英根本不容他插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响亮: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竟然敢对将军府的少爷下如此毒手!”她猛地一挥手臂,仿佛面前就有那个仆人的存在,“他这不仅仅是在欺负你!
他这是在公然捉弄我们整个将军府的名誉和声望!把我们林家的脸面踩在脚下!”
她越说越气,眼神变得愈发凶狠决绝:
“我们将军府!不需要那种放肆无礼、胆大包天的狗东西!就算不给他一个铜板的工钱,外面也有的是人挤破头想进来干活!”
她的逻辑简单而直接:欺负林浩 = 打将军府的脸 = 罪该万死。
至于林浩本人怎么想,似乎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维护的,是将军府的“规矩”和“颜面”。
听到林如英那番“维护将军府声誉”的慷慨陈词,林浩竟是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哈”声,像是冷笑,又像是自嘲。
这声轻笑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
林如英立刻捕捉到了,她的怒火瞬间找到了新的焦点,猛地瞪向他:“这种情况下你还笑得出来?!
那样的仆人,是有多轻视你、多不把你放在眼里,才敢做出那种事情?!”
她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林浩心中最痛的地方。
是啊,林浩的脸色不由自主地阴沉了几分,心里泛起冰冷的苦涩,这将军府上上下下,从主子到奴才,不知道有多少人,打心眼里就没把我这个“少爷”当回事。
但他迅速收敛了外泄的情绪,抬起眼,看向林如英,语气平稳地接过她的话头,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所以,我昨天已经因为这件事,亲自去和母亲大人聊过了。”
林如英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意味,扬了扬下巴:“哦?那是自然!本来就是我跟母亲大人说的,要把那些放肆无礼的仆人统统严惩,赶出府去!”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无比正确、维护了家族颜面的大事。
林浩看着她那副样子,心中了然,顺势继续说道,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母亲大人和少将军,似乎都不希望他就这样被赶出去。”
“什么?!”林如英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被巨大的惊愕和不解取代,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希望赶出去?这,这是母亲和大姐的意思?!”
这完全不符合她对母亲和姐姐行事风格的认知!那种胆大包天的奴才,留着岂不是败坏门风?
林浩看着她惊疑不定的神色,心里快速盘算。不能把话说得太死,万一她真跑去对峙,我就露馅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垂下眼帘,用一种略显含糊和不确定的语气缓缓说道:
“所以,你就没坚持非要赶他走,继续让他回来当你的仆人了?”林如英皱着眉头,试图理清这其中的逻辑,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林浩抬起眼,迎上她的目光,坦然地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简洁却足以让她思绪翻腾的回应:
“……嗯。”
林浩那一声平静的“嗯”,仿佛是在默认一种无可更改的屈从,这彻底点燃了林如英的怒火。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怒声道:
“你是笨蛋吗?!她们不让你赶,你就不会拒绝吗?!你就这么乖乖听话?任由那种**继续待在你身边?!”
她气得在原地走了两步,仿佛无法理解这种“愚蠢”的顺从。
等到她这阵疾风骤雨般的脾气稍微发泄过去一些,林浩才抬起眼,看向她,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带着深深无力的语气缓缓说道:
“拒绝又能改变什么呢?”
这句话像是一盆冰水,猛地浇在了林如英的怒火上,让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愣了一下,才拧着眉毛反问:“什么叫‘又能改变什么’?”她的逻辑很简单,不满意就换掉,天经地义。
她逼近一步,语气更加急躁,甚至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难道你还想继续吃那种馊饭馊菜,直到把自己吃死吗?!”
林浩迎着她灼灼的目光,表情依旧平静得可怕,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更加尖锐的反问:
“二小姐,你能保证以后新来的任何一个仆人,就不会像之前那个,或者像其他许多人一样那样对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