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红在听到要回去的时候，第一个表达不满。
虽然这次逮住冒充魔门修士的人能加不少分数，但突然结束历练意味着她们这次的考评可能比较一般。
钟楚楚也没多解释，只是把手中的信封丢过去，上面刻着魔门的符号。
桃小红拆开一看，刚才要一辩到底的气势也瞬时熄灭。
“既然是魔尊大人的意思...”
“整理好东西，半面大人会送我们回去。”
钟楚楚头疼的倒不是突然离开，而是该怎么跟叶柔她们解释。
昨天离开乡绅家中后，叶柔找过钟楚楚，希望她能够在这多留一段时间，等她们从师门交完任务回来。
钟楚楚唯一庆幸的是没有直接答应，但自己的沉默恐怕在对方眼中是默许？
一想到叶柔的个性，钟楚楚只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好。
决定之后，就开始整理起带的行李。
一直到入夜，半面才传来信号，她们可以准备离开。
镇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她们这个时间走也不会引人注目。
钟楚楚小心地关好房门，准备去叫隔壁屋的几个。
刚要敲门的时候，却听到一道温柔的女声。
“师妹？”
会这么叫她的可以说没有第二个人。
钟楚楚直冒冷汗，机械地转过身，将手中的包袱往后藏了藏。
“师姐...哈哈哈，晚上好...”
“这么晚你要找小贝她们？”叶柔的手中拎着个铜壶，看样子是去接水的。
“嗯，跟她们有点事情说...”
“这样啊，那我先去打水，我一会来找你。”
叶柔刚说完，房门被拉开，桃小红背着她的包袱整装待发。
“队长，可以走了吧。”
叶柔往她身后看去，另外三人都站在门框边，也都是要出门的样子。
“走？你们要去哪？”
她朝钟楚楚靠近两步，借着屋内昏暗的烛光，看到钟楚楚藏在身后的包袱。
“钟楚楚...你们准备离开这吗？”
被点到名字的钟楚楚朝桃小红使了个眼色，她们便往她的屋子溜去。
钟楚楚叹气，拉着叶柔进到屋里，顺手把门关上。
“家里临时送来信，让我们先回去。”
叶柔听后脸色倒是好看很多，只是眉心还微微蹙起。
“那你们之后还会回青山镇吗？还是说直接去天灵宗。”
她还记得初遇时，钟楚楚说她们是去拜师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
钟楚楚低下头，本来也就是个借口，这趟回去再等下次出来历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其实她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魔尊会突然让她们下山。
好像也没什么具体的目标给她们。
“也就是说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呐...”
叶柔扬起一个微笑，突然站起身，那双上扬的大眼睛看不出半分喜悦。
直视着这样的目光让钟楚楚的心底一阵悸动，莫名涌现的酸涩让她颇为烦躁。
学姐每次有事要求她也会这样微笑——但显然叶柔只是在表达她的不满。
“其实吧...”
钟楚楚喉咙吞咽，脑子飞速运转着。话到嘴边又完全说不出口。
“你这还没好？”
叶柔身后的窗户被打开半边，冷风吹进，让钟楚楚晕沉沉的脑袋好转不少。可一见来人又瞬间沉下心。
半面正踩着窗台，跳进来，一只脚搭在凳子上，另一条腿随意地晃动着，坐在窗户边的梳妆台上。
“你是...”
“她是我家里人。”钟楚楚挡在半面身前，背后已经湿透。
“呵...”
“家里人？”叶柔感受不到半点灵力波动，一下就猜出来者的境界远高于她。
“额...属于我家里的长辈。”
“行了，我可不是她什么长辈。”半面从梳妆台上下来，走到叶柔面前，“我们魔门弟子，还是少跟你们清玄宗来往比较好。”
“魔...魔门？”叶柔的脸刷白，她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动。
“是啊，你交好的这位师妹可是我们魔尊大人的首席大弟子。”
“楚楚——”叶柔扭头看向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钟楚楚。
对方根本不敢和她对上眼睛。
叶柔的心底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既然是魔门弟子，那为什么从一开始要骗...”叶柔的语速越来越快，但最后一个字没吐出来就觉得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如果钟楚楚一开始就告知自己的身份，恐怕这个场景会来得更早。
“走了。”
半面嘴角扯起一个满意的笑容，看到钟楚楚吃瘪，让她的心情格外愉悦。
她想不明白魔尊大人为什么会护着钟楚楚，但既然大人决定培养她，自己总得给钟楚楚警醒下。
钟楚楚一直低着头跟半面离开房间，叶柔在椅子上枯坐着，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被早起的慕容芸发现。
“你怎么在这里？”
她皱眉看着眼底青黑的叶柔。
“啊...噢。楚楚她们昨晚离开青山镇，我来送她。”
“这么突然？”慕容芸没想到钟楚楚一行会突然离开。
“嗯。”叶柔只觉得眼睛酸涩，一晚没睡让她的头也昏昏沉沉的。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瞒着我？”
慕容芸坐在自己师妹的旁边，她的手指摩挲着桌布边角。
“...”
“其实钟楚楚她们不是去天灵宗拜师的吧。”
叶柔心底一震，但随即又安定下来，没有马上接师姐的话茬。
“她大概是炼气一阶左右，虽然可能是普通人身份，但她们这群人出现在青山镇的时间太过巧妙。”
“可能...只是正好路过呢...”叶柔一开口就感到后悔。
自己下意识就帮钟楚楚说话，那么师姐必然看出她在隐瞒什么。
果然，只见慕容芸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
叶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感到疲惫。
“楚楚师妹是魔门弟子，昨晚应该一个级别比较高的人带走了她们，临走前还说师妹她是首席大弟子。”
慕容芸挑挑眉毛。
“以后注意下措辞。”
“...嗯。”
叶柔看着师姐起身离开房间，双手捂住脸，很快掌心就是一片湿热。
......
来时并不急着赶路，但回去时半面几乎是让她们日夜兼程，生怕不能在两天之内回到魔门。
钟楚楚几乎是惨白着一张小脸被送进魔尊的院子。
根本没法分出心神去想身份暴露的事。
马上要迎接的就是这宗门的最高领导人，直接决定她命运的那个女人。
虽然只见过几面，但自己在对方心中恐怕留下很深的印象吧？
钟楚楚回想着在魔门的近一个月，似乎与霜华有交集以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转变。
甚至自己出趟远门，也没干什么，就混了个首席大弟子玩玩。
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在书房里的钟楚楚坐立不安，不知道魔尊见到自己以后会跟她说什么——比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是要她发展舔狗功力，将魔尊她老人家伺候得好好的？
但随之而来的清冷女音让她的遐想烟消云散。
“你先去洗个澡。”
不知何时站在钟楚楚身后的霜华，没有一丝感情地说道，她手指着侧边的小房间。
钟楚楚点点头，没有一丝犹豫地就走进去。等她衣服脱完后才觉得怪怪的。
魔尊让她先洗澡是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