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病很严重!”
白汐突然指着我说道。
我拿了一块甜甜圈塞进嘴里。
“不仅仅对女生不感兴趣,还对有问题的女生有感觉。”
她的言辞犀利,态度上像极了长辈。
苏云梨再次出道,光是模样就发了不少癫,更是直言很讨厌自己。
我又吃了一口蜂蜜苹果,茶几上摆放着甜点。
本来我是不打算接受什么莫名其妙的治疗的,但是白汐拿出了甜甜圈,马丽苏也拿出了这盒蜂蜜苹果,这苹果吃着酸酸甜甜的,有凤梨,百香果等热带风味,苹果的脆脆的,恰到好处。
白汐从二楼搬下来了一块白板,在上面写上了治疗的流程。
“第一步,先把你不能接触女生的病给治好。”
白汐说的时候,用小手拍了一下白板,她背后的银发随之飘荡,就像是一打白色的花海被水流带起。
“有请第一位嘉宾。”
白汐搬出了唐悦,不过唐悦被苏云梨贴脸开大了,现在很不爽。
她说:“她那副样子就是在针对我。”
“她现在变得和她的名字一样,像是云一样飘逸散漫,那头发像是梨花一样呢,要是长发的话,说不定更好看。”我说。
“他这病得治。”
我记得原本是聚在一起谈论苏云梨的问题,我这么说了一句话,白汐看我的眼神都变成了担忧。
“你们俩是着握手。”白汐看向唐悦,然后又看了眼我。
“把手洗干净。”
我刚想询问不能随便握手吧,唐悦就给我来了一句。
或许是因为我手上沾了糖霜的缘故,洗掉的话有点可惜。
“小江庭,你别刺激唐悦了,你干嘛舔手啊。”
“我等下会洗手的。”我将手上的糖霜吃完,打开水龙头清洗手掌。
“额……你这样会被误会成变态的,和女生握手前舔自己的手。”马丽苏凑到我旁边小心提醒道。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转头看了眼唐悦,多按了两下洗洁精,多洗了两下。
把手洗的干干净净后,我朝唐悦伸了过去。
“擦擦手。”唐悦不满道。
我环顾四周,找了张纸把手上的水份擦拭干净了,唐悦这才握了上来。
“现在十指交叉。”
手指的触感柔软且温热,彼此相扣的交缠在一起,羞耻、失措、不适,以及一丝丝肢体接触带来的满足和愉悦,复杂扭曲的情感诉说着自己想要更近一步的贪婪。
这种原始的欲望全都化作了对女性的莫大的恐惧。
我仿若置身丑陋的、野性的、贪恋肉体接触所带来快感的泥泞之中。
压抑,克制,忍耐……平常心,这很正常,我告诉自己,告诉他不要害怕,就在这时,唐悦的手却忽地紧握,猛地拉扯出我内心深处的如疯狂的野草生长的不安……
“唔……”
“抱歉。如果女生突然握紧我的手,我……”
向唐悦解释完,我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这并非做作,畏惧恐慌的,只是被过分接触,那会产生误会,比方说——她喜欢我的错觉。
“只是普通的握手的地步,你也太没用了吧。”白汐无语道。
“不是……我,可是……能不能把手松开。我真没嫌弃的意思。”我甩了甩唐悦的那只手,挣脱而出,找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将被握得温热的手放在墙边,弓着身子堵住了嘴巴。
“唐悦已经是和你最亲近的女生了,都这么大的反应啊?”马丽苏惊讶地拍了拍我的后背道。
“我想大概是初中的时候被女生欺负的缘故,所以被女生贴近就想吐,因为这样就连喜欢的女生向自己表白,也不敢接受。”
“看样子你的问题稍微有点严重。至于这么痛苦吗?之前那么贴近,你试着主动握着唐悦的手试试。”
我朝着唐悦伸出了手,可看着两只手之间的距离,仿佛有电流穿梭一般。
“你干嘛跳这么远。”穿着白大褂的白汐生气地看着躲在墙角地我。
“我试试看吧。”
说罢,唐悦走向了茶几,用叉子拿起一块蜜饯放在了我眼前。
金灿灿的蜜饯,上面裹着浓稠的糖浆。
“给你吃。”
我接过了小叉子,放到了嘴里。
“这算是欺诈手段吧。”白汐凑了上来,伸出手,将我和唐悦的手分开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和她的手就交织在了一起。
这次哪怕注意着,也感知着,却没有太大的反抗和刺激。
“你握着我的手试试,能到那种地步?”
白汐说着朝着我伸过来小手。
我握了上去,她说十指相扣,我们拉着手也没有问题。
“没反应唉。太好了。”
白汐见状冷着脸,反而是甩开了手。
她又给我戴上了一个手环。
拿出了笔记本电脑,上面有好几个跳动的数值。
“你再试着握一下唐悦。”
练习握手,感觉有点像是训狗。
我走向了最近的洗衣房,打开水池洗了洗手,然后用手上的纸巾擦了擦手。
“你干嘛?”唐悦问。
“洗干净手。”
“你手没脏你洗干嘛?”
我“哦”了一声,朝着唐悦伸出手。
两只手牵在一起,感觉并没有什么。
白汐说十指相扣,我和唐悦握在一起,我也只感到了她手很光滑。
“好,松开。”
马丽苏见状皱起眉,跟着我旁边的唐悦说:“小唐悦,你试着握一下看看。”
手刚松开,唐悦猛地抓了上来。
我睁大眼眸看向了唐悦,她面无表情,我看向我们的手,她的手掌拽着我的手指——
“手在发抖,我很可怕吗?”唐悦朝我露出甜美的笑容询问。
“没。”我答应着,摇了摇头,从愣神中回过神来。
“与其说是亢奋,不如说是惊吓。问题看样子主要来自心里。”白汐看着电脑上的数据,得出了结论。
“接下来进行检查。”
“白汐,你还懂医学吗?”
我蹲在白汐面前,她拿着一个小手电,照在我的眼睛上,我跟着她的示意,将眼睛看向上方的天花板。
“看样子,确实是完全性的心理疾病。”白汐冷着脸,对着马丽苏说道。
我推开了白汐,虽然白汐的举动很像是医生,可我觉得,还是有些事情不太好和白汐说,所以我把白汐,还有唐悦都关在了屋外。
这件事我只和安祈浅谈过,不过内容只谈了一些,因为更多的事情是难以启齿的。
“本以为是充满公平,只要自己努力向上,说不定就能迎来崭新的生活,可那是被一个女孩称王称霸的事情。”
“最近武南大学,一个女生光是靠诬告,就把十多个男生诬陷至家破人亡,被告**的十多个男生明明都有不在场证明。”
“那是黑暗的三个月。我所转学的学校中,实验学校是最糟糕的一个,每天被呼来唤去,当牛做马,践踏尊严,大半夜被拿着拖鞋打醒,就连安息的时刻都没有,睡觉只能在厕所或者楼梯上,无论躲到哪里都躲不开,周围的学生,甚至老师都选择了规避。”
“我在那之后就有点怕女生。我当时在想,人生或许可以重新开始,因为当时已经长大了,可是因为她没有人和我交朋友,还总是被威胁和诬陷。最痛苦的是,老师都在鼓励我,同学也在宽慰,可都是袖手旁观,或者打在我的身上,每次都被寄予厚望,明明被说表现不错,却……”
那时候最痛苦的不是被欺负,而是周围人虚假的怜悯。
明明一次次抱起,接着面对强权,又选择一次次被扔下。
说着没什么,坚持一下,事情不大。大家都这么说。
我一次次感觉天都塌下来。
本来想着只要表现优秀一点,说不定可以回到一开始。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一开始自己那么受爱戴。
大家好像也是没有那么冷漠,好像夹杂一丝人情味,可好像也只有那么一丝。
因为大家宽慰完之后,该嘲笑还是嘲笑,该冷眼,还是冷眼。
自己不反抗他们反而会夸赞我,反抗的话。
他们就会说——
“坚持一下就好了。所有人都这么说。明明有人希望自己活着,可却觉得很难受。我也想过反抗,可整个学校都是她的,我怎么反抗呢?一个小地方,像是小镇或者学校之类的地方,校霸或者村霸,因为小,所以很容易就能遇到,因为小,躲也躲不掉,就连自己的父母也是她家打工的,都是我惹了对方,害的爸妈的公司也破产了,我也被丢在了高速公路上了。”
马丽苏在黑暗且静默的书房中,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无权无势的人,哪怕做对的事情也是错的,有权有势的人,哪怕是做错的事情也是对的,这个世界,其实没有对错之分。”
“这个世界还真小啊。”马丽苏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你在高速公路上之后呢?”
“是交警叔叔带着我追上父母的。我的爸爸妈妈说,我只会惹事。”我说着委屈地哭了。
“你是怎么和谭诗雅交往的?”
马丽苏打断我的话题询问道。
自初中之后,我就开始躲着女生,素心姐除外。
我和谭诗雅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交集,可在小小的县城中,小小的高中里,她长得很漂亮,也很会说话,还很爱笑。
“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唐悦一样。”我悄悄地告诉了马丽苏。
“你喜欢唐悦吗?”
“嗯。”我点了点头,笑着回答:“她是明星,人人都喜欢。”
“你之前说被喜欢的人表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马丽苏眯然一笑询问我。
我坦然道:“素心姐曾经问我要不要交往?一起去外地,离家出走,可我不敢离家出走,她说她不想在这样的小镇结婚生子,想要离开虚伪的小镇,我问她不走可以吗?最后她一个人走了,当时我和她一起走就好了,这样她就不用一个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