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了些纸巾递给苏云梨擦拭双脚,她的脚很白皙,白里透红。
“因为戏曲班的练习,脚底常常磨出茧子,退休之后,自己保养了很久,用锉刀去切掉茧子,果然出生早已决定了一切,我每次看着双手的老茧,都觉得还不如在家编草绳卖酱菜。”
她没有接过纸巾,我只好把纸巾放在她的脚上,看着她坐在我绘画时的小凳子上,我心脏跳的厉害。
“我的手指还有未干的颜料。”她说。
我跪坐在软垫上,端起她柔软的脚掌,伸出双手用纸巾帮她擦了擦脚。
就算是给女生化妆,我都没感到这么羞耻。
擦完后,我握着画笔的手蘸了蘸湛蓝的花汁,轻轻地涂抹在脚指甲上。
“这种颜料,水洗就能掉。”我尴尬地解释道。
“嗯。”
“我之前一直想要祝贺你,可说不出口,我曾在电视上看过你,可你很开心,不需要我了……所以这番话我一直没说出口。恭喜你出名了。”
“唉?气氛都到这,你就说这种话。”苏云梨娇嗔道。
“我还有一番话想和你说。很重要的话。”我注视着涂上蓝色染料的指甲,紧紧低着头说道。
“说吧。”她的脸上挂着笑容,还有淡淡的红晕,将未干的十指遮住脸。
“我知道你装模作样,是想要哄我开心,其实我喜欢你所讨厌的自己,”我看着她那邋遢的服装,还有凌乱的头发,停下了动作询问:“你能做我的……”
“交往也不是不可以,我喜欢王子类型的男生,不是乐于助人的小精灵。”苏云梨双手握拳,蓝色的花汁全都涂抹到了手心。
“真的吗?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我看向苏云梨的双眸激动道。
她的眼睛从涣散逐渐变得清澈,眼中夹杂着笑意:“朋友?噗……”
笑完后,她的目光再次变得涣散,脸上泛着红晕:“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以前也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所以说,你哪怕要求我做你女朋友,我也会答应的。”
“其实我反应过来后,才发现,喜欢那个连自己都讨厌的,是你。”
“唉?可以吗?咱俩交往?”
不知为何,居然会感觉欢喜,我用她的愧疚绑架她,这样她就会留在我身边了。
可这样好像是不对的。
“你能多看我两眼就足够了。”
“你去哪?我没让你走!”
见我起身,苏云梨冲着我喊道。
“我去把纸巾弄湿,擦掉手上的染料。重新把手上的颜料画上。”
“交往的事情,你想还是不想?”她伸出手拉着我的衣角询问。
“你能让我围着你转圈就足够了。我拿你的事情强迫你,我不就成了坏孩子了吗?而且你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但我很高兴,你能成名。”
“那是因为你的帮助……”
“你的成功与我无关,是你的天赋和努力。”
我走到桌子上,抽了两张抽纸,到洗手池沾湿后,我接过她的手,帮她擦拭了手掌,并且还把指甲上的染料一并擦掉。
“我帮你重新抹上吧。高中的时候……”
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和她两个人慢慢聊。
我想要忘掉一个人,可老是想起她,因此几乎没在关注她的事情,可她退出演艺圈的消息,还是成了高中的热门话题。
当时我在学校里没有朋友,那是刚入学的时候。
“我当时备战高中,全心全意投入学习了。”
“你高考多少分?”
“六百零一吧。您呢?”
“你之前不是没学吗?”
难不成我真是笨蛋,为什么我从小到大一直在学,却最后考了个戏剧性的分数:“二百二十二分。”
“噗……你能有学上真是万幸。”苏云梨听后笑的前仰后合,“你以前成绩就很差。”
“我以前成绩很好,每次都是九十多分。”
“全班倒数啊,满分的多得是,那边教育资源落后,试卷难度很简单,那么简单的题能出错,你也是没谁了。”
我一直很自豪小的时候很聪明,能考九十多分。
“你以前成绩不好,不过技能点全加在奇怪的地方,你去美院是没问题的,你不是美术生吧。”
“啊……美术生是需要名额的,我没抢上名额。”
“你还需要名额?”苏云梨皱着眉,好奇地看向我。
“我从小学一年级到大学都没再画画。”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你走后,我没再画画,我觉得对不起,大学是专业需求,不画画就会挂科,结果还是全挂科了。”
“那你以为我退出演艺圈的传闻是交了男朋友,之后呢?”苏云梨亮着蓝色的指甲问我。
“我那段时间在冰城,我说不想住宿了,我爸妈同意了,那是一栋一年租金只要一千的农家小屋,是合租的屋子,记得当时刮了暴风雪,地面结了三尺的冰,雪厚厚的一堆,父母那时是干煤矿厂子,当时隔壁的人家把旁边的屋子当做了狗屋,不过那次极端天气,狗被冻死了,我屋里也没暖气和供暖,我当时被冻吐了,我家的铁门也被冻得焊上了,我怕冷是在那时给冻坏了,我裹在被里,点燃火柴,焚烧书本和木桌取暖,我当时在火光中看见了你,后来是狗主人把锁撬开了,门外好像还被挂上了锁,估计是当做没人吧。火中的你熠熠生辉,真的。”
“啊……狗屋,住人,被锁……还火光,好好的气氛全被你搞坏了。”
“后来因为上头的煤老板和其儿子卷款跑路,我们家破产了,不过我想我当时了解你,是通过你的男朋友吧,你男友就是那个卷款跑路的煤老板的明星儿子。”
“我当时可没谈对象,不过倒是有所耳闻,他们请我去表演,当时我都毕业了,不过我当时为了追赶学业,请了很多教师,因为缺钱所以答应去进行复出演出,听说他们是有些钱带不出去,打算直接花出去,他儿子请了好几位明星,他儿子当时都和我爹称兄道弟了,你别瞎想。”
“脚指甲上的貌似已经干了,我帮你穿上吧。”
我抖了抖沾着砂砾的袜子,帮她穿上袜子,十月的天黑的快,我再不走天都要黑的彻底了。
“袜子我会自己穿。鞋子我也能穿。”
让人帮忙穿袜子和鞋子,貌似是很害羞的事情,她红着脸,伸直手指尴尬地说道。
她的鞋子里也塞着很多沙子。
我就打扫一下社团室,和她在社团楼分别了。
再次看到她时,她接受了不少采访,以一副散漫地姿态登上了舞台,还上了新闻还有头条,有不少人觉得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