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的答案却很明了。
温格没理由……
“其实不至于死,”阿兰诺德的话打断她的考量,“只是每时每刻都会消耗巨量的魔力,所以我需要制作工具辅助你的魔力恢复,不然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因为魔力病死去。”
这不是她期待的结果,在仪式进行之前,所有决定都还可以撤回。
好在有天平,过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是能调用部分流失的权能。
“所以,意思是要将我的魔力补充给维克,但是可以吗?”
个人魔力直接被其他人使用真的做得到吗,温格再次确认最后的疑惑。
阿兰诺德解释那是仪式的一部分,在确保可行之前她还会再问温格的意见。
不是不可以,但这样的方式在温格看来大抵不应该一个人来决定。
两人安静下来,少女盯着一处发呆,视野中的火焰朦胧摇曳。
外面不知何时刮着大风,向日葵疯狂地摆动。屋内格外安宁,只听得见壁火烧得噼里啪啦。
温格的目光不知何时飘向阿兰诺德的头上。
那两个角还是有些显眼了。
没来得及问,爱德华推开大门,片缕风雪吹进门吹得叫人发抖,男人的头发上是未化的大片雪花。
阿兰诺德迎上去替他捋干净,拿过毛巾稍加擦拭。
两人甚至当着某人的面彼此靠着额头小声说悄悄话。
温格没想象过两个人的生活会怎么样,自己的生活总是一个人的单调。
爱德华进屋调制药水,阿兰诺德告诉她喝过药维克能舒服点,大概过会能清醒过来。
她总算放心一些,还是会惦记薇伊。越往上走遇见的苦难越发无奈,温格偶尔会想生活怎么这么难。
但其实还好。
至少到现在,都没有发生无法挽回的灾难。
主人家不管是否出于礼貌总该和客人说说话,温格没忍住借此机会问询她头上的角。
毕竟某龙没有选择把全部的都遮掩起来,被关注好奇是难免的事情。
阿兰诺德眼中流露回忆的光芒。
“好久以前啊,有个自称勇者的家伙毫不留情地要杀掉我,就因为我越界到人类的领地!死了还要看着我,说不让我去外面捣乱,怕我不高兴到处吐火。”
阿兰诺德说着似是生出火气,颇有咬牙切齿的感觉,但看向温格神情马上转变得温和,“你没有被吓到吧?虽然以前人们好像也不是很喜欢我到城里逛的样子……”
被,杀掉了吗……
温格疑惑地盯了她一会,“所以,您是龙吗?”
“对噢~~”阿兰诺德骄傲地转过身,一条肉乎乎的龙尾巴不知道从哪里露出来。
某人其实挺想摸摸的,但是那样不太礼貌,而且肉体毁去也可以是实体吗?
“爱德华管教了我好几百年,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和他一起过生活了……”
某条龙说的时候有点自豪,看起来是真的为此高兴。
温格:(ʘ╻ʘ)
哈基龙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呢,就这样和死敌在一起了?!
“中间没有什么幸福的时间才让你们做出决定吗?”少女犹豫着问道。
阿兰诺德咬着嘴唇摇摇头,“没有啊,爱德华不让我出去,所以作为交换他也不能走。
“阿伽门农是这样说的,等价交换还是别的什么,你手里的天平可就是她的神器诶,理论上只要能付出相应的代价可以交换一切。”
占用了我的时间,所以要用你的人生来偿还。
还真是公平到极端的理念。
此刻放在桌上破烂不堪的物件,连秤盘都生锈的天平。
神器……
交换一切。
温格眨眨眼,目光穿过天平看向窗外。
可以的话,她想,带着所有人安全回家。
但要说是神器,还真有点荒谬的味道。
爱德华再从房间出来直接将药水给维克灌下,以至于后者本能地呛了两口。
剩下的时间需要静静等待反馈。
阿兰诺德趁着空闲将别的草药研磨成粉末倒在药皿里,然后让温格释放魔力去接触。
无形魔力在触碰到粉末的一瞬间燃烧起来,少女迅速切断了输送。
阿兰诺德倒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每个人的魔力确实不同,她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温格体内魔力量的不对劲,判断可能是性质的原因。
所以现在做了简单的查验,少女的魔力十分柔和,当然也可能有体质的原因。不过至少从魔力的角度讲,越温和的魔力进入另一方体内受到的排斥便会越小。
那么她能更大程度将精力放在保护温格身上。
仪式会将两人联系在一起,即便多远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总归是出自一人的魔力。
不管从哪个角度而言,这都是单方面的束缚。
也就爱德华能调侃一句至少对方再也不敢杀你,好在阿兰诺德有先见之明在丈夫开口前就将其哄睡着了。
真想象不到曾经的勇者会是这样嘴欠的性子。
说实在的,其实两位在温格眼里都不太正常,但人家愿意为自己操手如此复杂的仪式,自己仅是开口远不足以表达感谢。
不过按照阿兰诺德的意思,温格还需要亲自去采集一种草。
看上去是一朵平平无奇的白花,生长在悬崖峭壁上。
据她说,那里常年大雪,一个人容易迷失方向,所以还是等爱德华起来一起去的好。
即便仪式听上去对温格来说没有一点好处,但从另一角度来说是让维克感谢,作为结为盟友的铺垫。
但两个人的差距那么大,并不能用平等的视角去看这份救命之恩。
强者随时可以说不。
于少女而言,这种做法无疑是圣母心泛滥。
好在温格还没有做决定,打算将花取过来再说。
十几分钟后,两人决定启程赶往世界树脚,阿兰诺德留下来照顾病人。
……
数万米的高空。
薇伊差点晕厥,好在不由自主散发的圣光将她的身躯包裹起来,驱散了周遭不断袭来的死气。
只是这样的话还不够,她不会飞。
但本来睡得沉沉的桃子猛地从挎包里窜出,不断延展的身躯变得薄薄的倒还提得起女孩的身体,不至于向下飞快坠落。
短暂的晕眩感过后,眼前那一闪而过的银光将老师和维克大叔不知道带去了哪里。
头顶的光亮在化作星点后终于隐匿不见,只余下漫漫长夜。
“啵啵。”
哎,桃子的话她听不懂诶。
薇伊的肚子突然叫了,原来是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响。
粉色“降落伞”死死缠在少女胳膊和肩背上,向着无底深渊滑行。
好冷啊桃子。
老师他们去哪里了……
我们能找到他们吗桃子。
“好安静啊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