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话筒交给了身后的一名魔法少女,她身形矮小,看起来只有十二岁左右,但却留了不短的长发,散乱的前发遮蔽了她半个脸庞,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大家好。”她通过话筒低声说。
“我是来自内地的a级魔法少女,你们可以称呼我之前的代号——鸢,我原来是天府省的……”
名为鸢的少女深吸了口气,因为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她有些紧张。
“在进行正式的演出之前,我先讲一下我的故事吧……我的父母都去世了,在我六岁的时候被一场大型魔灾杀害的……”
观众们纷纷露出同情的目光,让少女鼓起了勇气继续讲下去。
“所以我自幼就被机构收留,因为那时候条件很苦,在抚养机构里也经常挨饿。有一天,我还遇到了一伙匪徒,他们劫持了转移儿童的大巴,绑架了很多个和我同龄的儿童,我因为是个女孩子,匪徒不敢绑架我,所以侥幸逃脱——因为女孩子可以成为魔法少女,所以那个时候绑架女孩子比绑架男孩子要犯更重的罪,我才免于绑走,那些男孩子就可怜了……被绑走的孩子里面还有我的好朋友……”
讲到这里,少女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口水。
“事后,我没有地方可以待了,原来的机构因为人手不足关闭了。而且又因为我年龄太小,魔管局不能让我担任魔法少女,所以就打算找人收留我……结果没人要,因为乱世大家都只顾全自己。所以他们最后还是破例让我担任魔法少女了,毕竟那个时候魔法少女死亡率很高,也同样人手不足……我那时才八岁。”
“成为魔法少女之后,我经过了两个月的训练,就去执行任务了,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队伍里就出现了死伤,我亲眼看见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被异兽撕碎了……尽管有伤亡,但是上面依然让我们继续执行任务,我那时候害怕得不行,担心自己成为下一个死者,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偷偷躲了起来,果不其然,任务的中途突发情况,有一头公国级异兽突然出现,将队伍里的其他成员全部杀害了……之后,我十分想辞掉这份工作,但一想,辞掉后自己就无处可去了,也是死,不如留下来,活一天是一天。就这样,我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的。”
“直到两年前的一场战役,在讨伐异兽蚩尤的大会战中,我被安排到外围进行警戒,原以为我能安全度过这场战斗的,结果我所在的中队,收到了进攻的命令,前去交战最激烈的地方填充战力。刚当战场,我们中队就被蚩尤的魔力炮波及,伤亡过半,余波过后异兽就立刻扑了上来,我使尽全力抵抗,只为了活下去。到了最后,也只有我活了下来,还好支援及时赶到,不然我也要死……”
少女回想起那时候的情景,仍然后怕,浑身发抖。
“要和那么可怕的怪物战斗,明明是大人们才去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我这个小女孩去做啊!?之后我就崩溃了,逃跑了,成了逃兵,要是被抓回去了,免不了监禁管教,甚至牢狱之灾,魔法少女可不会被视作简单的未成年……那些骗子,一开始和我说和异兽战斗不会有很大的危险,退役后还能领一大笔钱,都是骗人!只要在战场上死了就不用管了,我们就是消耗品!”
少女从伤心转变为了悲愤,她握紧拳头说道:“还好,我被星罗大人救下来了,也很感谢你们能接纳无家可归的我,我会把这里视作我唯一的家,并积极参与复仇行动,为了我那些被骗了的同胞们复仇!”
鼓掌声如愤怒的波涛滚滚袭来,滔滔不绝。少女满意地看着鼓掌的观众,继续说道:“下面,有请我们第二文工团继续演出!”
……
“这个姑娘真惨啊,从小就无家可归,还要被那帮畜生拉去送死,呸!真不是人!”雪妍父亲拍着大腿说道。
雪妍母亲——陈姨转过头来望向瓷月,瓷月沉默无言,好似在发呆,陈姨拍了拍瓷月的肩:“瓷月姑娘,你是不是也和那位姑娘一样啊?”
“我……大概是吧,我见过很多和她一样的孩子。”
瓷月不忍回首,但是每当类似的情节出现,积压于心底的那股回忆总是会击穿她脆弱的心防,将她的伤疤揭露,露出猩红色的伤口。
在那场战役中,同伴在自己眼前死去,自己却无济于事。悲愤,伤心的情绪自内心涌出,将她淹没于绝望的海洋,囚禁于无助的牢笼之中。
或许正因如此,赤莲才会如此转向……她也同样目睹了这一悲剧的发生。
鸢所在的那支中队,瓷月有所耳闻,五十名b级魔法少女,她们在死伤过半的情况下,挡住了包含一头公国级,五头伯爵级的兽潮攻击……据说是全军覆没,没想到还有个幸存者。
每每目睹魔法少女陨落,瓷月总会回想起这一场战役,那些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魔法少女们,她们是瓷月在失去部队战友之后的唯一同伴,而她们一大半都死于那一场失败的作战计划……如今瓷月已不想再回忆。
陈姨看到瓷月黯然神伤,便不再说话了。
舞台上,魔法少女乐队合唱起《喀秋莎》,动听的歌声传遍了四周。
瓷月看见凛星站在舞台后,穿着华丽装饰的白色舞服。
“凛星……”
轮到凛星上场,她先是深深鞠了个躬,之后跳起了优美的天鹅舞。
聚光灯照耀下,伴随着优雅的管弦乐,凛星腿脚灵活跃动,在这个简易的舞台上,展现自己的美妙身姿。
她的动作流畅,准确,显然经过不少训练。
瓷月看得入迷,毕竟这是她在北东遇见的第二个熟人。
《天鹅湖》一曲落幕,凛星也完成了舞蹈,最后再次鞠了个躬。
正当她要下台时,她和瓷月的眼神对上了,但只是怔了会,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
“这个蓝发姑娘跳得真不错,真希望我们家雪妍也能够有那样的本事。”陈姨说。
下一个节目是个小品,讽刺内地社会的种种矛盾的社会现实,瓷月没怎么认真听,但观众们都被逗笑了,接连鼓掌。
演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结束后,瓷月打算去找凛星,但是她好像如消失了一般,瓷月没找到,索性放弃寻找了。
“瓷月,你在找谁?”陈姨问。
瓷月回答说:“那个跳舞的蓝发少女,我认识她,现在不知她去何处了。”
“没事,以后会有机会见的,文工团的姑娘会一直待在松城,等你劳改结束后就可以去找她了。”
“好吧。”
瓷月回头跟随陈姨回家。
[凛星,希望你不要参与这场无谓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