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是怎么解决那么多佣兵的?”瑞尔走在尤里安身后突然发问,但这话却让尤里安心头一紧,差点一脚踩空。
脑子里思索了一下借口,尤里安叹了口气,语气低沉:“那些佣兵人很多,我拼尽全力也不过是砍伤了两三个人。后来往枯井那边赶得时候,那边突然爆发出了巨量的魔力和冰元素,还有……打斗声。”
尤里安像是在回忆,脚步放缓,试着将当初他所听到的东西复述出来。当然,有一半都是假的。
“我没管那么多,到了这边后就看到有人在布置炼金炸药,着急去阻止,结果把两个炼金道具混在了一起。炼金炸药没啥事,倒是把我和那群佣兵炸得人仰马翻。”
瑞尔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又开口道:“可是那附近那么浓郁的冰元素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追我们的那几个人本源魔法都没有觉醒,唯一一个还是地元素的“黑岩掌控”,那个格雷的表哥,格雷斯。”
尤里安挠了挠头,打趣道:“或许是哪个用冰元素的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呢?毕竟绿野佣兵团干的坏事可不少,被人报复也不无可能。”
“或许吧。”瑞尔点了点头,这事儿姑且就算盖过去了。
“说起来,”尤里安刻意放慢脚步,和瑞尔并肩走在窄小的泥路上,“这一路你话比以前多了不少,换在以前,这种鬼天气里,你大概只会闷头赶路,连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我。”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玩笑,“是不是开始觉得我变得可靠了一些?”
瑞尔脚步顿了顿,抬手拢了拢被雨水打湿的披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披风边缘被撕扯过留下的线头。他没立刻回答,目光落在前方被雾气笼罩的树林里,沉默了几秒才开了口:“那是你的错觉。”
尤里安挑了下眉,没反驳。
这个主角,虽然书中描写的是那种嫉恶如仇,待人冷漠,喜欢独来独往,但真正接触了之后……
“感觉好像有点偏高冷傲娇那种?”尤里安托着下巴这么想着,歪头看向瑞尔,给他看的有些不太舒服,微微蹙眉,走快了几步。望着瑞尔加快的背影,他低笑一声,快步跟上,故意踩着泥水发出啪唧声:“别躲啊,承认我可靠有这么难嘛?难道你其实真的是个傲娇?”
“傲…娇?”瑞尔顿了顿,将视线投向尤里安后语气淡漠:“抛开这些不谈,我现在更好奇那个所谓的冰元素,真的和你没关系吗?”
尤里安被反问的身体一僵,右手不自觉的藏到背后摩挲着指尖,有些尴尬:“啊?噢,当然没关系啊!你看,我们才刚刚搞明白我的本源魔法,你也知道是什么属性。冰和火可是对立的两种元素,怎么可能会是我呢?”
瑞尔微眯眸子,打量了眼尤里安后嘴角微翘:“是吗?那位神秘高人还真是好心,以后有机会遇见了,我可要好好感谢一番。”
两人四目相对,尤里安只觉得瑞尔的目光像把冰冷的小刀,明明没带恶意,却把他那点小心思戳得发慌,干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卡在喉咙里像吞了团棉花。
瑞尔倒没再追问,只是收回目光时轻轻“哼”了一声,那语气听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转身往雾气更淡的方向走:“雨要下大了,我们加快点脚步,争取今天傍晚前赶到溪木镇附近的林子外。”
雨果然如瑞尔所说,没走半刻就变得汹涌起来。豆大的雨点砸在树叶上“噼里啪啦”响,顺着枝桠滑下来,在泥泞的小路上积出一个个浅坑。尤里安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刚把左脚从泥里拔出来,右脚又不小心踩进了个深点的坑,鞋跟卡在泥里,他猛地一挣,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在满是青苔的石头上。
瑞尔的脚步声顿住,回头看他时,眉梢还沾着点雨水,语气听着像嫌弃,却还是停在原地没动,“走路看着点,摔进泥里可没人拉你。”
尤里安龇牙咧嘴地把鞋跟从泥里拔出来,鞋面上裹满了黑乎乎的稀泥,连鞋尖的纹路都看不清了。“这路哪是人走的啊,”他嘀咕着,弯腰拍了拍鞋上的泥,可稀泥黏得紧,越拍越脏,最后只能放弃,“早知道当初就该抢双佣兵的皮靴,总比这破鞋强。”
瑞尔没吭声,看了看还望不到头的泥巴小路,又看了看尤里安狼狈的样子,指着林子里树叶茂密的地方提出了建议:“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尤里安闻言眼睛一亮,像是瞬间卸下了千斤重担,刚才还皱着的眉立马舒展开:“真的?可算能歇会儿了,再走下去我这双脚都要跟鞋子粘在一起了。”他说着还跺了跺脚,鞋缝里的稀泥簌簌往下掉,溅在裤腿上,又添了几道泥印。
瑞尔没接话,只是转身往林子深处走。他脚步很轻,即便踩在落叶上也没发出太大声响,目光扫过周围的树木,最后停在一棵粗壮的老橡树下。这棵树的树干有个半人高的凹陷,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挡住了大部分雨水,凹陷里还铺着一层干燥的落叶,显然是个天然的避雨处。
“这里。”瑞尔弯腰清理凹陷边缘的碎石,指尖碰到湿冷的苔藓时,下意识地缩了缩,又很快继续动作,“别直接坐落叶上,潮气重,用你的魔力烤一烤再坐。”
“别靠太近,烤干潮气就行,不是让你烧火。”瑞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蹲在树边整理背包,余光却没离开尤里安的手。
尤里安点点头,右手指尖点在虚空上,一颗葡萄大小的小火球顿时将树洞照亮,树洞内的落叶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的干燥。不到半分钟,整个树洞内像是被正午的太阳晒过,干燥温暖,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焦味。
尤里安顺势坐在烘干的落叶上,刚接过瑞尔递来的黑面包,牙齿刚碰到硬邦邦的外皮,脑子里就不受控制地飘远了。手里的面包渣落在腿上,他盯着那点碎屑,像盯着颗定时炸弹。
“发什么呆?”瑞尔的声音把他拽回现实,对方正用布擦着最后那一把短剑,余光扫过来,“面包要凉透了,难嚼。”
“啊?没、没发呆。”尤里安赶紧咬了一大口,面包渣卡得他喉咙发紧,他咳了两声,借着喝水的空当,视线飘向树洞外的雨帘。雨还在下,噼啪打在树叶上,像极了他现在乱糟糟的心跳。
尤里安突然想到自己变成的少女模样,又看到瑞尔那男主独有的冷冽俊俏的面容,尤里安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炼金炸药崩了一下。
“我去……不对不对不对,我搁这胡思乱想什么鬼东西?我肯定拿的是凤傲天剧本!给别人当小媳妇?我呸!”
看到尤里安莫名其妙对着空气脸红抖腿的样子,瑞尔微微侧目,将这些小动作都看到了眼里。
这个被抛弃的贵族少爷总是表露出十分可靠的一面,有时候却又这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做些奇奇怪怪的行为。或许……他有病?
“你…在干嘛?”瑞尔终于还是没绷住,看着面部表情十分丰富的尤里安问出了口。
意识到自己心理活动太多表露了出来,尤里安耳尖微红,咳嗽了两声:“我在……我在做面部体操。没错,缓解面部肌肉,避免过度疲劳。”
“面部……体操?”瑞尔歪了下头,脑袋上似乎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又收了回去,将擦好的短剑轻挥了几下,缓缓收入剑鞘。
尤里安攥着手里的面包,指尖都捏出了印子:“对、对!以前家里的礼仪老师说过,长途赶路容易让面部肌肉僵硬,做两下能保持精神,不然到了镇上跟人打交道,显得没精神多失礼。”他越说越顺,还故意扯了扯嘴角,做了个“标准”的微笑表情,结果因为太刻意,看起来像路边的傻子。
瑞尔看着他那副样子,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没再追问。他把擦剑的布叠好塞进背包,抬头看向树洞外:“雨小了,半夜可能会起雾,守夜时多盯着点,没准会有下阶魔兽靠近。”
提到魔兽,尤里安心里的慌劲儿稍微压下去点,趁机转移话题:“等到了溪木镇,你等我去打听打听消息,等我找到落脚的地方再回来找你。你呢,就在林子里摘摘草药,扣点野菜,等我去镇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倒出了几十枚仅剩的铜币,“这点钱买点白面饼够用了,等我练出可以卖钱的药剂,我们就在镇子上住下来。当然,这一切前提都是瓦伦家没有偷偷混人手进入溪木镇。”
瑞尔看着尤里安头头是道的安排,没有插嘴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好,听你的。”
“你、你别真全听我的啊!”尤里安赶紧别开脸,假装整理怀里的铜币,“我就是随便说说,药剂方面我也就看了几十页,能不能炼出来还不一定呢……”
话是这么说,他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从现在这情况看来,主角已经是他当成自己人了。这可是好事啊!
接下来,就是巩固友谊,向着兄弟关系继续努力加油!“我拒绝当后宫佳丽,我要当主角的哥们!出生入死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