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躯体是量子态？这丫头片子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战智湛来不及细想，一口冰碴子啐断母夜叉的话：“哎……你说你扯犊子也不分个时辰！这节骨眼儿还惦记着啃红肠？你当老子是松花江里修炼千年的胖头鱼精呀？”
母夜叉的笑声在冰面上砸出七道裂痕：“姑奶奶诨号‘老猫’！再‘哎’来‘哎’去的，信不信我挠花阎王殿的门槛？战大主任要是记不住……”话音未落，“老猫”的纤纤玉指突然又挑起一块冻鱼：“你信不信我就把这老猫食塞你法器心脏里当润滑油！”
“‘老猫’？邪教加恐怖组织‘正义圣殿会’的区域主管林婧媓被称作‘老猫’。可林婧媓罪大恶极，已经被正法了。这个丑的看一眼都吃不下饭的母夜叉难道是林婧媓的鬼魂？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长这德行还叫‘老猫’？那不白瞎了猫鼻子猫眼儿了嘛！城隍庙后街的黄皮子见了她都得喊祖奶奶！还‘老猫’呢，还是叫‘老狸子’吧！”战智湛一走神，“嘎嘣”咬碎半块冰碴子，法器心脏立刻漏出一串油花，活像烧烤摊上“滋滋”冒油的腰子。
战智湛在哈军工的挚友卜筱茗教授曾经给他科普过，电子稳恒的运动状态称之为“量子态”。老子现在这副身子骨是量子态的躯体？不就是一团人形电子云嘛，怎么传输呢？是通过7G还是8G网络？战智湛心中一乱，忽然感觉一个强大的能量传来，把冻成冰坨的商委红肠烤得焦黑。商委红肠瞬间变成了鸡肋，他心中暗骂道：“他娘的！吃这玩意儿还不如吞两斤黄泉路上的孟婆麻辣面！”
商委红肠接触掌心的刹那，幽蓝微光顺着血管游走，冰碴在掌心熔成带着肉香的蒸汽，肠衣肌理与战智湛法器心脏的北斗纹产生共振。量子态的躯体突然实体化，让战智湛突然想起空一大师的忠告：“暗物质重塑之躯，遇哈尔滨商委红肠则显形。”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是商委红肠还是‘老狸子’让老子的躯体实体化？这他娘算什么佛道科学？”战智湛脑瓜仁“突突”直跳，心中对“老狸子”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战智湛猛拍脑门，冰碴子顺着军大衣领子直往脖梗里钻。老祖宗说得好，打不过就跑才是真汉子！金庸金大爷《鹿鼎记》中的韦小宝韦爵爷，揣着《四十二章经》开溜的绝招，今儿个可算找着传人了。战智湛身随意动，跳出冰窟窿撒丫子就跑。
战智湛甩着冻成冰溜子的袖子，铜钱串子撞得“叮当”乱响，叫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爷们儿挠杠子不叫挠杠子，这叫战略转进！”
话音未落，战智湛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只不过，韦爵爷这招“神仙百变”被他使得活像哈尔滨冰灯炸了，冰碴子混着黄泉水炸起三丈高，愣是把“老狸子”的貂毛领子糊成了刺猬。战智湛边跑边乐：当年城隍庙的香火钱没白烧，这招“脚底抹油”配上《伏羲六十四卦》的罡步，愣是跑出了黄泉路十八弯的架势。就是后头追来的阴风里裹着“老狸子”燕语莺声般的骂街声，活像百八十个碎嘴子判官在唱莲花落：“战大主任您倒是慢着点儿，跑啥？《邪魅魔影》的续集还等着您当封面人物呢！”
战智湛哪里敢停？边跑边大叫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大事不妙！老子这旮沓急急如律令，给‘老狸子’大妹子捉妹夫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披星戴月，马不停蹄……”
“《邪魅魔影》的续集？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你又不是编瞎话的老棺材瓤子，知道这续集编的是啥呀？远不及空一老和尚这活儿整的这么洋气！”战智湛对着意识海竖起中指，暗物质构成的新躯体在冰面上泛着幽蓝微光。脚丫子踩进冰层时像插入奶油蛋糕，被佛门愿力重塑的暗物质身板儿果然比哈尔滨调查工作站的纳米作战服还邪乎。
战智湛这一通跑，浑身的热气蒸腾。恍惚间，他看到戊寅年的洪水裹着黄皮子的骚气，眼瞅着要漫过防洪纪念塔尖的避雷针。浪花里窜出来的邪魅崽子，手里举的竟是“正义圣殿会”糊弄傻子的招魂幡！那幡面上还沾着鹿城爆炸恐袭案“江水无毒”的童话，活像哈尔滨老道外褪色的年画。
战智湛的意识在锅炉炼狱与冰盖深渊间疯狂撕扯，每一次切换都像灵魂被活剥一层皮。就在他感觉自己的“量子态”即将彻底崩解成松花江冰沫时，“嗡……”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混沌本身的巨大吸力猛地攫住了他。脚下的冰面不再是实体，瞬间化作旋转的、由无数破碎画面和尖啸意识流组成的漩涡。戊寅年的洪峰裹挟着黄皮子骚气，壬辰年的星舰碎片闪烁着癸魅邪灵的幽光，商委红肠的油星与“老巴夺”烟盒的灰烬……所有光怪陆离的碎片，连同他自己残存的意念，都被这狂暴的涡流无情吞噬、搅拌。
“少主！此乃‘归墟海’！”空一大师的声音不再是飘渺的传音，而是直接在战智湛濒临崩溃的意识海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穿透力。“三千世界破灭之残骸，亿万生灵湮灭之执念，尽汇于此！汝之残躯，正于此意识坟场中重……组！”
“重组？” 战智湛的“思想”在涡流中发出无声的嘶吼。他看到自己那件泡在“孟婆汤”里的蓝布裤衩，此刻竟成了涡流中心一面招摇的破旗。而冰面下浮起的“正义圣殿会”青铜巨鼎，鼎口豁然洞开，不再是爬出蜈蚣，而是喷涌出粘稠如沥青的、由无数扭曲人脸和绝望哀嚎凝聚成的黑色意识流。它们像活物般伸出触手，贪婪地卷向涡流中心的战智湛。
极乐寺的木鱼声和老摩电的“咣当”声被彻底淹没，只剩下巨鼎中传出的、仿佛来自深渊最底层的冰冷回响，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战智湛的意识上：“阿弥陀佛？归墟无佛！此乃众生嗔痴怨毒熬煮的‘大药’！汝这团新揉的‘泥胎’，正是鼎中最好的‘药引’。”
“药引？”战智湛的法器心脏“北斗纹”在狂暴吸力下发出刺耳的金属悲鸣，裂痕瞬间蔓延如蛛网！他试图调动那点《伏羲六十四卦》的罡气，却如同泥牛入海。
完犊子了！什么量子幽灵麻将，什么《邪魅魔影》续集！空一老和尚这“重组肉身”，怕不是要把他重组进这口熬煮众生怨毒的邪鼎里，炼成一味大药。
死亡的冰冷从未如此真切。不是肉身的毁灭，而是意识被这归墟海最黑暗的污秽彻底吞噬、溶解、永世不得超生的终极恐惧。战智湛瞪大“眼睛”，绝望地看着那粘稠的黑色意识流触手，带着亿万亡魂的尖啸，遮天蔽日地朝他当头罩下。
“乖乖隆嘚咚，猪油炒……炒大葱……”他最后的念头被无尽的黑暗与怨毒彻底吞没。